陈君诺头脑一时间空白一片,直到许意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总是听不得许意浓哭的,她一哭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揉搓一样,“你现在在哪里?”
“北京机场关闭了,我在天津备降,我现在在出租车上。”说话的时候,许意浓便哭得上句不接下一句,“你在哪里,君诺,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想见你。”
……
等待总是煎熬的,陈君诺不知道许意浓这五年等了他多少次,可是等待许意浓的一个小时他却过得异常艰难。从许意浓打电话来说堵在南三环上开始,他便站在酒店的玄关等着,当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她的时候便是一次深深的失望,一次,一次,又一次……
许意浓也有些着急,可是因为路况不好,车子在路上就好像蜗牛爬一样,她凑上前,“司机大哥,好要多久啊,我比较急?”
“急着跟情儿见面啊,姑娘,你我怎么看着很面熟啊。”出租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一件毛衫出来,你这是光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许意浓对着有些痞痞的司机完全没有办法,“这里离酒店还有多远?”
“也就两公里了,可是这堵得这么厉害,谁也没办法。”
许意浓抽出几张票子便丢给司机,便开门下车来。外面的雪洋洋洒洒,一个穿着单薄的漂亮姑娘,踩着一双高跟鞋狂奔成了这堵车长龙里的一景,这拍照的,吹口哨的,嘴上耍流氓的都有,只是许意浓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曾经她想来找陈君诺求个痛快,可是她根本就没有那么洒脱,在飞机上她想通了,她是他的妻子,她应该捍卫她的婚姻和家庭。
陈君诺没有想到看到许意浓的时候她竟然如此的狼狈,裤子上都是泥点子,草绿色的宽松毛衫已经拉扯的没型了,头发上全是雪,前面的几绺都结了冰,脸冻得通红的,睫毛上还挂着雪花。
“意浓……”
许意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陈君诺饱含怜惜的两个字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她什么都没说,上去便抱住了那个人,“君诺,别离开我,我们说过要白头到老的。”
许意浓一身的寒气让陈君诺打了个冷战,他有些犹豫,可还是抱紧了怀里的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她狼狈的样子已经让陈君诺有些六神无主,此刻她发抖的身体让他更是愧疚难当。许意浓没有错的,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不应该被如此对待,她是一个好女孩,更是一位好妻子。
许意浓能够感觉到他的举棋不定,她心中似有一把钝刀在心口剜割一般,她越发用力的抱着那人,似乎这样可以减少自己的痛,可是终究无济于事。许意浓觉得她想要的东西曾经那么近了,却突然间又变得远离,让她再也抓不住了。
这天夜里许意浓毫无意外的病了,整个人烧的像一块火炭一样,在医院吊了水,打了两支退烧针还是高烧不退。护士拿了医用酒精给她做物理降温,两个护士轮番给她擦身,陈君诺看着床上连意识都有些模糊的人眉头蹙得紧紧的。到半夜的时候,护士也累了,擦得也不那么认真了,陈君诺有些急了,夺了她们手里的药棉和酒精就自己动手,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他便觉得自己胳膊有些酸痛,捏着棉球的手指骨节都有些僵了,可是他模糊的记得,曾经她这样为自己做了大半夜的物理降温,连抱怨都没有抱怨过一次。
陈君诺的眼睛有些热,他有些憎恨自己,憎恨自己在了解的那一刻曾经有过的动摇。
陈君诺认识到,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好男人,他拥有很多东西,可是他不懂得珍惜,更不懂得关怀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