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记得,她初来乍到时,被科普过这张牙椅的来历。
这家诊所因为足够高端,所以有不少老外客户。老外嘛,人高马大的很多,身高两米、体重两百斤的不是没有,所以,艾文迪最初设计这间备用诊室的时候,专程去欧洲定制了一台特大型牙椅,尺寸和载重量足以承担任何体型的客人,而不至于被压垮。
初衷是合理的,但后来艾文迪习惯了用其他常规诊室,真正那么高壮的老外也难得遇上,于是这张kingsize的牙椅也就暂时没有派上用场。
而现在,她亲自体会到了这张牙椅的好处。
比如她躺在椅子上,头脚身侧都有相当的富余。
富余到……艾文迪可以从容自如的对她上下其手。
他取下眼镜,将白袍挂在牙椅上方连接照明设备的机械臂,只着深色的洗手衣,然后低下来,撑在她肩膀两边。
家乐近乎水平的躺在牙椅上,仰头望着他。
她喉咙发干,微微战栗,在他的凝视下,几乎要达到燃点。
艾文迪黑亮润泽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她几秒,然后捧着她的脸,继续刚才被打断的那个吻。
失去眼镜的遮挡,艾文迪看起来有一种陌生的危险。家乐被他的气息包围,被他的肌肤炙烤,仿佛陷入一个无法挣扎的漩涡。
他的吻离开她的嘴唇,渐渐移向下方,却遇到了阻碍。
家乐感觉到,自己护士服领口的第一颗纽扣被他灵活的手指解开……
这个感知让她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一点,肌肉紧张起来,似乎想要跳出这个难以自控的状态。上方的男人似乎注意到,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
家乐的手被他用力的握住,又是一阵失神,不由沦陷更多。
直到她感觉到了上方的空气,和下方的布料,才惊觉两人之间几乎已无布料的阻隔。
她看到这个男人果橙的肩,胸前的细密汗珠,手臂上有力的肌肉线条。
他落到额前的刘海,纤长的眼睫,以及她不敢对视的眼睛……
心中有个声音急切的说,不,不能继续。
但她没有力气去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
她发不出声,使不上力,只能感知,只能沉沦。
不,不要放弃……
邱心婷在出租车上,看着那十多条没被接听的电话记录,心中烦躁不已。
艾文迪一定还在看病人,没办法接听。
想必此刻,许家乐也是一脸无辜的扮演着纯情护士的角色吧。
想着他还在受那个女人的蒙骗,邱心婷就气不打一处出,不耐烦的拍拍前方司机的座位,“师傅,能开快点吗?我加钱。”
她连一分钟也忍不下去了。
终于到了诊所门前,邱心婷塞了钞票给司机,也不等他找零,就开门下车,几步跨上台阶,冲进诊所。
诊所还没打烊,前台却是空的,应该是其他人下班了,艾文迪留下来加班吧。
邱心婷一路走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但她却没听到牙科手机转动的声音,也没听到医生跟客人说话的声音。
第一诊室、第二诊室、第三诊室……
她一间一间找过去,却都空空如也,被收拾的整洁干净。
办公室里没人,休息室也没人。
邱心婷几乎要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活人了。
难道他们齐齐翘班、等着被人闯空门?
这时,她听到从一个方向,传来暧昧的声音。
邱心婷一愣,顺着找过去。
声音渐渐变得清晰,那是……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喘息,低吟。
尽管压抑,却让人震撼。
她呆呆的停在一间诊室外。
这间诊室,她知道,是平时不太会用到的,当初她还没被赶走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好地方,中午会偷偷溜进来小憩一会儿。
而此时,那张她睡过午觉的牙椅上面有人。
男人和女人。
他们身上几无寸*缕,紧紧的搂抱在一起。地上散落着他们的工作服。
位于上方的男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微微抬起身子。
邱心婷看到她熟悉的脸——但也许并不那么熟悉。
至少她没见过这张脸上此刻的这种表情。
她以为他永远是冷静的、睿智的、优雅的、斯文的。
她没有见过这种……仿佛天火焚城一般,失去理智的狂热。
“elvin……”邱心婷不知道自己是否确实发出了这个音,或者只是勉强完成了嘴型,随即她就尝到了自己的泪水。
咸到发苦。
艾文迪正待入港,高涨的情绪却被打断,好几秒之后眼神才聚焦到门口的人。
他立刻将头顶上悬挂的医师袍拽下来,盖在自己和家乐身上。
好在那件白袍足够宽大。
“出去!”他冷冷的对邱心婷说。
家乐一震,睁开眼睛,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到了来人。
她想要起来,却被艾文迪按住。
“出去!”艾文迪见邱心婷还呆愣在门口,重复了一遍。见她不懂,他从医师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签字笔,向她的方向甩了过去。
邱心婷本能的一躲,签字笔撞在门上,立刻四分五裂,不知道什么小零件弹上她的胳膊。
打在身上其实并不重,却让她痛彻心扉。
仿佛终于听清楚艾文迪的话,邱心婷如梦初醒,连忙扭开脸,转身背对他们,靠住门口的墙壁。
她心跳如鼓,刚刚目睹的一切已然成为此生最无法回忆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