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空气确实不怎么好,陆夫人怕云裳整天憋在病房里闷坏了,便带她下楼去散步。
中心医院的基础设施建设的很好,高护病房在六楼,下面就是一片广场,广场中心有一个荷花池,现在虽然没有荷花,里面却还是郁郁葱葱一片,不知道养的是什么耐寒的水生生物。
陆烨虽然想云裳多陪他一会儿,却到底不是自私的人,很痛快的任陆夫人将云裳带了下去。
外面已经稍稍有些春意了,原本寒凛的北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还带着一股子湿润的气息,吹在脸上很舒服。
外面也到处都是绿意,虽然还没有到夺人眼球的地步,却已经是不容忽视了。
云裳坐在荷花池的边缘,嗅着鼻端清新的植物香,也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妈,陆烨什么能出院?”这些话云裳没敢当着陆烨的面问,只能在背地里偷偷问陆夫人。
陆夫人笑了一下,眼里都是如释重负,“快了,等个一个星期左右就差不多了,陆烨的身体素质好,这伤看着吓人,实际上没怎么样。”
可不是吓人,将一家人的心都送进了油锅里滚了一滚。
云裳似乎也为陆烨这恢复速度吃了一惊,“真的?”
“恩,”陆夫人笑眯眯道:“陆烨的身体从小就不错,倒是你,”她看了一眼云裳的眼睛,“我问过院长,是四天一个疗程,院长说若是恢复的好的话,两个疗程就可以看见了。”
云裳的身体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可是……我现在还是什么都看不见。”黑暗,还是全部都是黑暗。
陆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哪有那么神奇。”
云裳默默的点点头,心里还是没抱太大希望。
“冷不冷?妈去给你买点东西暖暖手。”陆夫人搓了搓手,还是觉得现在的温度有些低。
“不用,不用。”云裳连连摇头,“不会太冷,都已经春天了。”
“哪能。”说话间陆夫人已经站了起来,“那边就有一家超市,妈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等着。”
陆夫人是个急性子,等云裳想要阻止的时候,她早就迈开步子走了。
云裳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等她。
她确实是不冷,但这种被人记挂在心上的感觉实在是太暖心,太让人沉溺,好的简直恨不得让人将心都掏出来。
陆夫人还没回来,云裳百无聊赖的坐在荷花池边,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竟然有种奇异的探索感。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却忽然想起一道熟悉的声线,“云裳。”
那人的声音因为长期的酗酒而显得沙哑难听,就像是年久失修的风匣,一拉就发出滋啦滋啦的刺耳声。
云裳本来放松的身体登时紧绷了起来,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荷花池的边缘,力道大的几乎要把手指嵌进去。
“你来干什么?”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老子,见自己女儿的权利都没有了?”云光方发出一个难听的笑声,凑到云裳面前,浓重的酒气熏得云裳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现在混的挺不错的啊。”云光方上下打量了云裳几眼,在看到云裳身上那材质良好的衣料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云裳,你可不能忘了本啊,弄两个钱给老子花花呗!”
云裳气的浑身都发抖了,牙根绷得紧紧的,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死死克制住自己浑身的怒气才没让自己吼出声。
面前这个人是生她的父亲,然而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履行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
在她上小学期间,云光方就进了四次监狱,理由五花八门,打架斗殴、预谋强*奸未遂、抢劫……
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父亲关这个词的哪怕一点概念。从小到大,都是母亲带着她撑过了所有的苦难。
家里穷,一个月饭桌上都不见一点荤腥,然而云光方出去吃一顿却能花上家里一个月的生活费。
等她上了高中,云光方更加变本加厉,她母亲赚的钱几乎都被他拿去吃喝嫖赌,喝醉了就回家往床上一躺,什么活都不干。
家里住的是城中村,吃水很困难,要去百米之外的公共水井提水,每当云裳放学回家,看见母亲挑着两只桶的瘦小背影时,就恨不得一刀砍了云光方!
多次劝说母亲离婚,却总是未果,云裳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母亲干活,以此来减轻她身上的负担。
然而,等到她母亲因为太过劳累而在马上路上出车祸死亡之后,云裳真的觉得生活一点希望都见不到了。
那些日子,她除了看着她母亲的遗物流泪以外什么都做不成。
一闭上眼睛,她妈妈仿佛就在眼前,温柔的朝她笑,云裳,云裳,起床了,吃饭了。然而一睁开眼睛,除了满眼的空什么都没有。
一个月后,当她好不容易可以不整天湿着眼睛的时候,云光方却忽然说他要娶妻了。
仅仅是一个月,她妈妈才走一个月,这个没有心的男人便要娶别的女人。
云裳没有阻止他,阻止了也没用,她当晚便收拾了行李,准备直接去学校,那时候,她的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她妈妈偷偷给她攒下的学费足够她撑一个学期。
没有了妈,她在那个家里实在是呆不下去。
然而逃跑的计划因为被云光方发现而夭折,那晚云光方几乎将她打死,用裤带抽,用凳子砸,以至于云光方再娶的那天她甚至都无法从床上爬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