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裹着一身黑色玄狐皮的大氅从外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雪花,胤禛从炭盆旁站起来,将手中的信缓缓折好:“不想外头的雪下得这样大。”

大阿哥淡淡的颔首:“皇阿玛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我刚好顺道便叫着四弟一起过去看望皇阿玛。”

苏培盛已经将胤禛的大氅披在了胤禛肩头,又替胤禛系好。

“我正好也要去。”

帐篷的帘子一掀起来,雪花就争先恐后的迎面扑来,大雪里兄弟两并肩而行,任由纷纷扬扬的雪花落的满身都是,还是大阿哥先开了口:“雪这样大,我担心马群,所以叫身边的人过去守着,不是小瞧四弟的能耐,只是毕竟事关重大,多个人多份保险。”

想起权珮送过来的信,胤禛便知道大阿哥也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他心里泛起几丝涟漪,朝着大阿哥抱拳:“感谢大哥还来不及!”

沉默着走了半响,雪越下越厚,羊皮靴子踩上去咯吱作响:“虽算是联手,但我不会叫别人觉得咱们是一起的,你算是太子的人,大哥不会叫你难做。”

胤禛的脚步顿了顿,从后头瞧着大阿哥宽阔厚重的背影,小时候好似也是这样,兄弟们几个一起玩耍,到最后出了事,大阿哥总愿意出面担当,有一瞬间胤禛想,要是大阿哥做了皇帝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比太子强。

只稍微迟疑,大阿哥就先进了康熙的御帐,胤禛略顿了顿随后也跟了进去。

塞外天气多变,康熙自出了京城一直精神就不大好,只强撑着不说,现在终于撑不住,跟着的几个儿子和近臣们才知道,帐篷里暖和却显得有些憋闷,康熙盖着厚重的被子躺在榻上,还在听着下头人说葛尔丹的动向,几个儿子垂手侍立在一旁直到听到康熙压抑的咳嗽声忙上前轻劝:“皇阿玛龙体为重,还是起驾回京吧!”

康熙摆了摆手:“不必在说了,朕心意已决,不见葛尔丹人头落地,绝不回京!”

到了夜里雪渐渐停了,只是到处黑漆漆的一片,即便营帐周围点了灯火,却还冲不破这漫无边际的黑暗,灯光照不了多远。喂马的草料还算干爽,整体的垒放在简易的帐篷里,几个漆黑的身影在草料周围仿若老鼠般行走,却忽的被一团火把照亮,于是便显出了一双双惊恐的眼。

康熙坐在上首拥着玄狐皮大氅,大阿哥立在下首回话,身旁是几个穿着蒙古衣裳的人。

“儿子原只是害怕有什么不测,所以将身边的人多派了几个在马群和草料一带悄悄巡视,却没想到真逮住了大老鼠,这几个人将磨碎的巴豆粉撒在草料上,等第二日早上起来马吃了必定个个生病,不日就要跟葛尔丹交战,但马匹软弱无力,我军又如何胜敌?!”大阿哥顿了顿转头看向跪着的几人,冷哼道:“原以为是葛尔丹的部下在作怪,却没想到全是咱们自己的人。”

跪在地上的几人帽子被摘下来,露出了明晃晃的辫子,在说一看长相也知道不是蒙古部族的人。

康熙的眼渐渐幽深起来,于是御帐内就沉默了下来,好半响康熙剧烈咳嗽了起来,侍候在一旁的李德全忙上前服侍康熙喝了一杯热茶,半响才听得康熙对大阿哥道:“这件事情你做的好,你的功劳朕给你记着,朕在给你一件差事,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后面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阿哥眼里的光亮一闪而过:“儿臣遵旨!”

半夜起来又劳心劳力了一次,康熙越发觉得精神不济,喝了一贴药,盖了好几床被子,才不大安稳的睡了过去.......

“......派出去的人全被大阿哥捉了个正着,皇上还叫大阿哥彻查此事......只不过这事情虽然没成,但却传回来了个大消息......皇上病危.....”

康亲王脑子里还回荡着刚刚传来的消息,丫头打起帘子,他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不免皱了皱眉头,宫里惠妃给荐来的太医正在亲自熬药,见他进来弯腰行了礼,里头康亲王福晋躺在榻上,沉默的看着外头纷扬的雪花,瞧着好似比前几日瘦了很多。

他沉默的走了进去,立在康亲王福晋身边:“可好些了?”

康亲王福晋转头看了他一眼,嘲讽的笑了笑:“问这些做什么?你何曾关心过我的生死?”

康亲王便皱起眉头:“你知道,我没有想伤你的意思。”

“是么?”权珮也能猜到康亲王不会伤她,但却还是搬来了一位太医,因为她知道这府里还有别人,可康亲王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她被困在笼子里的时候,谁都能朝她下手。

她实在懒得在跟康亲王多说什么,几十年的夫妻恩情,原来是这样脆弱的不堪一击,让她的心破碎不堪。

康亲王沉默的看了康亲王福晋半响,想起自己还要做的事情,终究没有耐心在待下去,只留了一句:“你好好养身子,想来很快就会好了。”

天气原本越来越暖和,却没料到忽然下了雪,听说太后身体不适,宫中的妃嫔以及几个孙媳妇都到跟前探视。

摆在地上的万年青虽然翠绿欲滴,躺在榻上的太后,气色却不大好,身上盖着的绛紫色棉被越发衬的她气色晦暗,正拉着太子妃说话:“.......哀家原没有什么事的,只是听说皇上身子不好,自己才成了这样,天寒地冻的,皇上....真是叫人担心......”

一旁的德妃宜妃惠妃荣妃脸上不自觉的都显出了哀戚,甚至有人红了眼圈,只是并不敢哭,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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