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筠对赵晏的不屑,比之对李毅的更甚。在她眼里,她这位二哥好歹还只是愚蠢和不学无术。可赵晏,除此之外,还要加一条媚主,也不知道她父皇究竟是看上了赵晏哪一点,竟特许他在宫中自由行走。李怡筠对赵晏简直是瞧不上到了极点。她缓缓地抬眼,瞅的意思,是我这局一定会输咯?”
李毅理所当然地看她,“这是自然的,赵晏想赢的棋,还没有赢不了的。”想想,他又补充,“双陆当然也不例外。”连他父皇都不是赵晏的对手——这还是从五六年前就开始了,只是为着帝位的面子,李毅再楞,也知道这话就不好随便往外说了,毕竟皇帝还是在意这个事的,否则也不会近几年但凡跟赵晏对局,都不让他旁观了——虽然他就算旁观了,也看不太懂,顶多能知道个最后的输赢。
李怡筠笑了,就好像鲲鹏在笑燕雀志短,“既二哥如此说,那光对局也没有意思,我们倒不妨来点彩头。”她又将目光转向北毓,“谢姑娘可敢在赵公子身上压此一局?”
北毓笑道:“悉随尊便。”
李怡筠道:“那好,若我赢了,我就要谢姑娘头上的簪子。如何?”
因还在孝期,虽入宫,北毓也没有带上整套的头面,头上不过是插了一个簪子,聊表意思而已。若把这簪子除了,她身上真就是一点饰品也无了。二公主点名就要这根簪子,显是因刚刚的元宵之故,记恨北毓到极点,非要她出丑不可了。
北毓应道:“便依公主之意。”
李怡筠微微一笑,仿佛已胜券在握一般。“好,那便如此定了。”
孙婉却突然插话道:“等等,刚刚二公主只说若自己赢了如何,可没说输了如何呢。谢姑娘拿了头上唯一一根簪子作彩头,那不知公主要拿什么呢?或公主觉得,这彩头是只要谢姑娘一人出了就好的?”
李怡筠扭头,狠狠地瞪了孙婉一眼。她之所以没提自己拿什么来赌,是因为根本不觉得会输,如今要孙婉一说,倒好像她故意耍懒,以公主之势来压谢北毓一样。
北毓也稍稍有些疑惑,她知道孙婉同明妃一样出自孙家,跟舒贵妃一系就多少都会有些龃龉。可李怡筠毕竟是公主,虽然本朝公主没有权势,但李怡筠作为如今的后宫第一人舒贵妃的女儿,怎么都是要特别一些的。孙婉虽也是侯门贵女,却实在没必要在这种场合下为她出头,平白惹怒二公主。
北毓不知,孙婉之所以先是对她交浅言深,表达善意,后是不顾场合为她出头,都是因为孙婉觉得自己与北毓实在同命相连。
因孙婉同北毓一样,虽生在侯府,可都父母早亡,依靠着叔伯度日。只北毓好歹还有个弟弟,她却真真是伶仃一人。且在外人眼里,孙家之所以还能有眼前荣华,都是靠着卖女求荣。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孙家的,孙家人自己怎么可能不知。可男人们不自省己身,倒一边恭恭敬敬地讨好着如今还在的两位出嫁女:明妃和威远侯夫人,一边又拿异样的眼光来看家中没出嫁的女儿。
其他女孩儿也就罢了,却偏偏孙婉是孙家这一辈女孩儿中最出色的,又自己心高气傲,还父母早丧,但凡行+事有不如堂兄弟意的,他们就敢指桑骂槐,意指孙婉是觉得自己早晚要攀了高枝儿,才瞧不上他们这群兄弟。如此可见,孙婉虽在外面风光,在孙家却是过得怎样的日子。
她虽不知北毓在谢府过得如何,可只要想想北毓原是谢府名正言顺的世子嫡女,如今却也要依附叔伯过活,孙婉怎能不对她心生怜惜。
是以,明知在宫中跟二公主对上,并不是什么好事,孙婉也还是开了口。
李怡筠虽怒极,却也不好发作,只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啪一声拍在桌上,“那我就拿这根簪子做个彩头。”
簪子倒的确名贵。
李毅却嘀咕,“你拿一根,赌人家头上全部——”这话有些无理取闹,却又不是全然无理取闹。毕竟李怡筠是拿一根簪子赌,北毓其实也是。只不过李怡筠卸了一根簪子无伤大雅,北毓却是除下这一根簪子,头上就一点饰品也无了。可要这么细究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是以不等他说完,五皇子就悄悄地拉了他一把。
李毅跟五皇子虽差着几岁,可这宫里,太子和三皇子妥妥是一挂的,五皇子却是生母位低,进不得太子的眼,倒成了李毅在这宫里交情算不错的兄弟。被五皇子这么一拽,李毅也给他面子,撇撇嘴,不再说这个茬了。可他想了想,又道:“二妹妹要不要也找个帮手,免得待会儿被赵晏赢了,觉得委屈。”
李怡筠一哼,“我从不需要旁人帮忙。二哥说这么多,倒不如直接让他两个同我下了。”
李毅笑嘻嘻地,“好好,二妹妹既如此说,那咱们就开始。”他把赵晏往前一推,“赵公子,请。”
赵晏面上一本正经,他先冲李怡筠道:“由公主先开局。”
李怡筠倒也不推脱,拿了骰子往棋盘上一扔,出了点数,想了也不想,就先走了棋。
赵晏随后也捡起骰子,扔了个点数,边走,还要边向北毓讲解,“这游戏简单得很。其实就是扔出两个点数,然后按着点数走棋而已。”他指着棋盘上早摆好的十五个白马,“看,这就是我们的棋子。只要把这些棋子绕着这些格子全都走出来,就算是赢了。不过像这样,被对方用两个或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