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看了眼将军夫人,看那夫人一点也没有要回避告辞的意思,想到那小内监还在外面等着呢,那些个太监她可见的多了,在宫里也不过是做些粗活的小太监,哪里是什么名牌上的人物,可一旦出了宫却一个个拽的跟大爷似的,最是要脸面,一点也容不得怠慢,否则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给贵人下了绊子。
将军夫人不回避,时间上又不允许她继续拖,金钏只能硬着头皮说,“太太您的嫂嫂来了,正在老太君处,老太君知道您正在接待将军夫人,就差人叫了二奶奶去,不好带那小内监去老太君处打扰,只好带到您这来了”
王夫人心里想着干嘛不带到那老太婆处,那老太婆掌管荣国府的时候,荣国府可是正风光的时候,那老太婆可是从公中昧下了不少好东西,荷包足的很,平日里再怎么说公中困难,她都全当听不见,一个子都不出,就该让这些吸血的太监好好在她身上扎点血出来。
不过又一想,以那老太婆疼宝玉的程度,她的那些私房在她百年后还不都是要留给宝玉的,这样一想,王夫人心中才好受了一些,“罢罢,既然领到了我这,就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被金钏引进来,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又上了茶,小太监抿了口茶,直夸不愧是荣国府,连茶都不比宫中差多少,煮茶的功夫更是好,怪不得圣上最爱去贾娘娘处吃茶。”
小太监的恭维,让原本想到要出财的王夫人有些不自然的笑,变的可亲了一些,而将军夫人却不好受了,这荣国府忒不懂规矩,这贾王氏总笑她是个粗人,不懂规矩,看来这贾王氏比她不懂规矩多了,她一个三品诰命在身的将军夫人,竟然和个小太监用一样的茶,真是好意思称规矩好。
小太监在宫中也是在底层混的人,最是会察言观色,自然注意到了王夫人和另一位贵夫人的脸色变化,不过他今日要的钱还要从王夫人手中来,自然要奉承两句,也好叫她掏钱掏的利索些,至于另一位贵夫人,他脑袋里关于需要小心奉承,千万不要得罪的人中,没有一张脸和眼前的贵夫人有任何相似之处的,可见是不需在意的,既然这样脸色好与不好管他何事。
那小太监见王夫人脸色好了一些,于是说道,“夏爷爷今天见了一处房子,园子修的很是精美,夏爷爷极喜欢,手上却因短了二百两银子,无法立时买下,随差我来太太的府上,有现成的银子暂借上一二百两,等过几日就与您送来”
王夫人听了,笑道,“什么送回来,咱们府上不缺这点子银钱,我们家贵人在宫里多亏了夏太府照顾,这点子银子全当谢钱,不值当什么,说什么送还,这话可就远了”
小太监自又是一番奉承,“太太真是心胸宽广的慈善人,不愧是王公府上的姑奶奶,荣国公府上的当家太太,就是大气,在我们这些小子眼里一二百两可就是笔大财富了,太太您是松松手就送了出去,有您这样的母亲在后面护着,贾娘娘的泼天富贵还在后头呢”
小太监上下嘴唇一碰,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将军夫人撇着嘴听着,王夫人却一点没觉得不对,她的元春可是正月初一的生日,多好的日子啊,一看就是有大富大贵,贵不可及的命,在王夫人听来小内监说的话,都是事实,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王夫人的马屁被拍的舒服,掏钱也显得不那么难受了,“金钏,去取二百两银子来,另在把前段时间得来的那些个精致的鼻烟壶挑一个给这位内监”
金钏应了,随出了花厅,往左边做了小库房的耳房走去,作为王夫人的心腹丫鬟,库房的钥匙她还是有的,不过一些贵重箱子上的钥匙却是由太太自己亲自收着的。
金钏取了银子,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却有别于刚刚的红润,像是经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脸色惨白无血色。
王夫人心里不满,这金钏也太没眼色了,碰上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样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没得让人说她身边的奴才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
心里再看不上,王夫人也没有现在要问询金钏的意思,“夏太府急着用银子,想来等的急,我这也不留你吃茶了,金钏,让人好好的送内监出去”
金钏战战兢兢的捧着银子和鼻烟壶,好像没听到王夫人的话,玉钏忙把她拉到一边,又去外面叫了个小子来,替小太监捧着银子,鼻烟壶小太监自己拿了收在怀里,笑着告辞了。
王夫人死瞪了金钏一眼,然后对将军夫人说道,“这丫头不知遇到了什么事便这副样子了,我身边的丫头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想来应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了,作为她们的主子,难免要替她们操操心,您看,今日实在是不方便继续接待您了,明日,明日我下帖子请您来,好酒好菜的摆一桌于您道歉,您看……”
平常人到了这里就应该识趣的告辞了,偏那将军夫人是个最爱看热闹,且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理,那丫头的脸色分明就是遇上天大的事了,胸内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着呢,她怎么可能现在走人,“哎呦,看您说的什么话,咱们两家是几辈子的老亲了,你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贴心的丫头确实招人疼,你偏帮她们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你不用在意我,小丫头看来天塌地陷的事,在咱们看来不过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我在这等你处理完就行,哪用得着明天下帖子吃酒赔礼啊,你问就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