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和林二做了简单的伪装,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放慢一点脚步,风餐露宿轻易不住店,在两人比乞丐还要狼狈的时候,姑苏城终于出现在了两人视野可及的地方。
“林二,你在坚持一会儿,马上,咱们马上就进城了,进了城回了家就好了,回了家就好了,你撑住啊”
雪雁蹒跚着脚步搀扶着奄奄一息的林二,她怕急了,如果不是有林二一路上做伴,她都不敢想,她真的回到了姑苏,可是林二当初就受了伤,一路上他们只急着赶路,林二的伤根本没有好好休养的时间,他们也没那个心情更没那个银子让他们好好休养慢慢赶路。
眼看就要到姑苏了,林二却撑不住了,雪雁忍了一路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扶着已经无力的林二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因他们走的是比较偏僻的路,少人有在这路上来往,雪雁的这一场痛苦才没有让人围观。
就在雪雁把心中的怕、无助、彷徨,在痛哭中渐渐得到缓解的时候,一阵马车的咕噜声渐渐向她接近,最终停到了她的身前。
雪雁抬起朦胧的泪眼,就看到打帘子出来的人,竟然是老管家,雪雁心中的怕一下子放了下来,在目睹了那些的惨剧后,在赶回来的路上,雪雁最怕的就是姑苏的老宅是不是也遇到了不幸。
杀了姑娘的那些人,除了一拨是山匪,其他两方的人马,虽然不知是什么来路,她却觉得那些人是冲着姑娘来的。
现在看到了老管家,雪雁不安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管家,姑娘没了,没了……”雪雁哑着哭嗓边说边努力想要站起来,放松下来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没等她说完,就晕了过去。
等雪雁在醒过来,就看到她母亲正在床边抹眼泪,“母亲,母亲,呜呜呜呜……”
雪雁猛的坐起来,抱着母亲就嚎啕大哭。
林刘氏抱着痛苦的女儿,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像女儿儿时那样哼着没有词的曲子哄着女儿,眼中闪过苦恼挣扎。
雪雁的哭声传到了外面等待的人耳中,老管家带着雪雁的父亲林岩打帘子进来了。
“雁儿,雁儿啊,别哭了啊,别哭了,有什么事给父亲说,父亲在这顶着呢,没事啊,没事了,没事了,不怕啊,不怕”
和儿子比起来,林岩最疼爱的反而是女儿雪雁,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他想着把姑娘打发到京城去,让老爷觉得冷清,没有儿女承欢膝下,让他们劝服老爷过继个嗣子之事好行,雪雁也就不会小小年纪就拜别父母,和姑娘一起去那京城贾府,过那寄人篱下的日子。
离开家这么久的女儿,突然回来了,还是独自一人回来,还这么一副凄惨的样子,从管家口中知道姑娘没了,女儿又这样,他就知道姑娘去的肯定有隐情。
他后悔啊,不该让女儿去京城,林岩很想像女儿离家前受了委屈时那样,把女儿抱在怀里好好的哄哄,可是女儿离家这么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丫头了,而是一个大姑娘了,就算他是亲生父亲,也不好在和女儿抱在一起。
雪雁在父亲母亲的安抚声中,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那时不时响起的哽噎让人知道她刚才的痛哭是多么的激烈。
“雪雁啊,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老管家担忧的问道。
雪雁止住的泪水,让老管家这么一问,又想流下来了,使劲吸了吸鼻子,把哭意压了下去,这才开始从姑娘决定死遁离开贾府说起。
屋内除了雪雁,就只有老管家、林岩和林刘氏,这三人都是雪雁从心里信任的人,觉得没什么该隐瞒的,所以事无巨细的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雪雁撑着一口气,没有停顿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没了精神,萎靡不振了。
不管是黛玉死遁,还是后来的真正死亡,老宅这边都没有接到消息,雪雁说的事情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房中陷入了死寂中。
“雪雁,你好好休息,我和你父亲先出去了,让你母亲在这照顾你,别怕”老管家眼中闪着泪光,挺直的背这会儿也佝偻了起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哆嗦着声音嘱咐了雪雁几句,抖着发软的腿脚出去了。
“孩儿她娘,雁儿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你好好喂喂她,在这陪着她。雁儿啊,别把这事都搁到心里,哭一场就没事了啊,不是你的错,也不用怕,啥事都有我呢”林岩说完没忍住还是像以前一样轻轻的拍了拍雪雁的头,才跟上老管家的脚步出去了。
老管家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无声的泪流满面,林岩也沉默的坐在一边,不知该怎样劝导老管家。
“都是我的错啊,明知道那贾家不靠谱,还让姑娘跟着那贾琏走,姑娘那么不问事的性子,都被逼得死遁离开了。老爷啊,如果您知道您的忠心换来的是林家的灭绝,您会不会后悔,老爷啊……”
老管家开始的哭诉,林岩听的明白,但是后面的话,林岩有些不甚明了,又有些隐隐的猜测,可那猜测让他不敢往下想。
和女儿比起来,姑娘在林岩的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一个无法继承林家,不能把林家发扬光大,甚至因为她身上那一半的贾家血统,而让林家的大半家产落入了贾家的手中,更重要的是因为姑娘,女儿离开他身边多年,最后回来了,却是这样凄惨,以后还不知道心里会不会留下阴影,所以对以姑娘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