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种低沉的近乎叹息的声音说道:“宁卿,一路辛苦,真是……辛苦。”真是……荣幸之至。
此刻,夜已经很深了。
宁静的火炭灼烧声中,慕容昕听见了一串奇怪的咕咕声,这声音贯穿了宁卿简单汇报军情的过程。
他终于扬起手,打断宁卿的话语:“宁姑娘可曾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宁卿脸上有一丝尴尬,还是剑雨了解,立刻上前道:“想是宁姑娘长路本袭,还没有用膳。”
慕容昕眉心一蹙,立刻道:“传军厨,立刻备置酒宴,为宁姑娘接风洗尘。”
宁卿得体谢过,淡淡笑道:“谢王爷关心,实在不必兴师动众,只要有两个馒头足矣。”
慕容昕不喜欢她这明显疏离的态度,执意道:“宁姑娘千里奔袭,餐风饮露,以命相博回到本营,怎么能就几个馒头了事?本王要亲自为宁姑娘设宴。”
他深邃的眼睛看着宁卿灰尘仆仆的脸:“宁姑娘,可需要香汤沐浴?”
宁卿这回没有拒绝,她来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说清楚的,这样的腌臜程度已经超过她十多年的人生想象,虽然勉强还可以忍受,但是洗干净总是更要精神些。
况且,现在有求于他,宁卿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违逆这个天生的贵胄。
酒宴虽然准备时间很短,但是菜色和味道都不差。
宁卿看到酒宴的瞬间,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一声,嘴里开始有清水涌动,一天多都没有任何进食,只生吃了一点野菜,早已经饥肠辘辘。
而座位的对面那人,看到的显然却是美食前面的女子,她依旧一身男装,他的衣服宁卿穿上显然大了很多,她的袖口挽起来,然后捆上,满满的不羁味道。
洗尽疲惫的脸上明亮的双目如同星子。优美细腻的白皙脖颈,让他想到御花园那只有冬天才会飞来的天鹅。
当日在冰狩上一幕翻转眼前。
而他手里的弓箭已然变成了美酒夜光杯。
他斟满一杯酒,双手举杯,姿态气质都无可挑剔,俊美的容颜仿佛天生的劝酒词:“宁卿姑娘,本王敬你一杯。”
宁卿端起酒杯:“谢三王爷。”
烈酒入喉,喉咙和饥饿的肠胃都开始灼烧,她忍住咳嗽的冲动,翻转酒杯,淡淡笑了一笑,让对面的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宁姑娘是奉着吴参军的命令前来,可是方才给本王的信里面却只有一句:但随卿言。却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王爷请用膳——不如小女就从安北城围困开始?”她的声音空灵优美,就像水珠拨动玉盘。
慕容昕立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