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错。”她转头刚刚说了一句话,却发现原本跟在她身旁的司马只剩下一只手在水面摇晃。
不好!宁卿立刻潜下去,司马身体已经虚软,却还勉力推了她一把,他在水中张开嘴巴,一股恐惧攥住宁卿的呼吸,她猛地摇头,用尽全身力气向下面潜伏,伸出手去够司马。
水里的动作无限的缓慢,越是往下,水里越是阴寒,这寒冷刺激着她四肢百骸,她的脚终于痉挛的痛楚起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宁卿心里哀嚎。
就算现在已经抓住了司马,但是她却再也没有力气将他拉上去。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股猛烈的水浪涌过来的瞬间,她看见几条暗影涌过来,宁卿想挥手求救,手脚已经不停使唤。
这一个寻常的夜里,金河上面却是热闹非凡,京城第一花魁十三娘的画舫被人点了火,“吓得”客人纷纷跳河秋生,临近的其他青楼画舫虽说是前去营救,但是那速度和效率实在堪忧,最后只把河里的人捞了起来,剩下的画舫烧成了一个空架子。
顾我在身为刑部尚书,却被人这般暗算,脸上几乎要落下霜来,他的眼睛左右扫着,最后在一个角落看见了那个一直陪在他身旁的歌姬月娘,容色这才稍稍缓和一点。
隔着他们的画舫几条船,宁卿和司马被放在甲板上,一个贵公子模样的男子正在有条不紊的浅酌。
宁卿先缓过来,咳干净肚子里面的河水,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他怎么样?”那个男子现在关注的是司马。
“余毒未清,又强行动气,加之溺水,现在……”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按住司马的脉搏,表情凝重。
霜风站在旁边,注意力一会在司马上,一会在旁边的宁卿上,他看着宁卿那白的有些过份的脸,一脸狐疑。
“说点新鲜的,怎么才能让他醒?”男子慢条斯理。
宁卿直起身子,见那大夫还在凝神,准备拿出针线包针灸的架势,不耐烦道:“这有何难,他只是呛水,度气即可。”
大夫有几分不满:“可是那余毒凶险……”
宁卿也不废话:“让开。”
她走了两步,湿漉涔在身上,纤毫毕现,好在夜色深沉,并不能看到清晰。
慕容昕听见这声音,第一时间耳朵竖了起来,然而还没来得及他细思,女子已经跪坐下来,他的眼角跳了一下,那女子分明带着面具,因为水泡发眼中,此刻半幅面具边缘已经卷了边,他看见后面那朵若隐若现的海棠花。
“阿?阿恒?”慕容昕怔住,猛地站了起来,是她!真的是她!他早该知道,能劳动司马大驾的,当今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一时之间,他简直又喜又恼,既欢喜此刻见到了她,又气恼她竟然来了长安却不来见自己反而和司马在一起。亏他心心念念那么多常规常态的书信,然而还不及他多想。
下一刻,他看见宁卿埋下头,看样子正在准备给司马输气:“等一下。”慕容昕猛地一叫,吓了众人一跳。
因司马这回没有带面具,他的容貌并不为大家熟知,所以慕容昕从一开始也没有展示出自己和司马的关系,然而此刻他却顾不得了:“霜风,你去给这位公子度气。”
“……”本来在一旁鹌鹑状的霜风瞪大眼睛,慕容昕顿时薄怒,恨不得立刻将他推上去:“这位姑娘本来就身体虚弱,怎好做这样费神之事——还不快去,难道要本王去吗?”
霜风呲牙,倒吸了口气,突然牙根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