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嫣将那对耳珰投入水中,看着河面上漾起的水花,周围人声鼎沸,那耳珰入水时的声音丝毫都听不见。
萧珑看着面前这位幼妹,总感觉此刻的她和以往的样子有些不同。她并非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可刚才那般言辞狠辣地和那个小姑子抢这么个俗物,还动了手,这倒是让他感到意外。
如果真是心爱之物,那此番作为也并不是没有缘由,可是现在得手了,为何有要将它给丢弃,丝毫留恋也无。
“阿嫣,既然喜爱它,又为何要丢了它?”
“喜欢么?”萧嫣淡淡一笑,声音听起来愈发清冷起来:“纵然再喜爱,被旁人碰过的东西,便失了它的价值,要或是不要,不过在我取舍之间。”
就如同这一世她和赵策,若要说,她见着他,全然没有丝毫感情,那定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上一世爱的那样惨烈。可她已经从心底打算舍弃了他,所有的感情,终有一日便也会如这耳珰一样,随水而逝,她能与他相忘江湖。
萧珑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问下去,便岔开话头道:“刚才,你和那女郎抢夺耳珰,使得功夫可是移形换影?你又如何知道她是右扶风之女?”
萧嫣转身看向自己的哥哥,笑道:“莫不成哥哥以为,阿嫣在观中这几年,只去养病去了?好歹,阿嫣是师傅的入室弟子,周易卜卦,算命看相,总是学了些皮毛。武功也不过是学来强身健体。”
说起来也真真是惭愧,她师傅被世人奉为仙师,奇门遁甲,周易卜卦,武功学识样样都是当世无双,可她前世在观中待了八年,却样样都只学了个皮毛。
她的话半真半假,萧珑岂会尽信,只是他见她既然能编排了个由头来骗他,只是不想说罢了。他伸手拍了拍自个妹子的肩膀,告诫道:“你一个姑娘家,以后功夫还是少用,毕竟那不合身份。”
萧嫣点点头,去牵萧珑的宽大衣袖,轻轻道:“三哥,我们回家吧。”
“不去看把戏,猜灯谜了?”萧珑领着她往回府的路上走。
萧嫣摇摇头,“不去了,扫兴。”
“那下次吧。”萧珑笑呵呵道:“下次你想出府,还来找我。”
萧嫣同萧珑回了府上,萧嫣仍旧是照着偏僻小径回了清和园。
知秋早就在在门外观望,候着她,一见着她从暗处拐出来,便拉了她进屋,如释重负道:“女郎可回来了,将将要急煞我了。”
见她进屋,微凉立刻端了面盆帕子过来给萧嫣濯手擦面。
萧嫣绞了帕子擦了擦脸和手,问道:“我出府时,可有人过来?”
知秋给她褪去外袍,服侍她上床,方道:“适才夫人过来了一趟,我只推说女郎睡下了,夫人便也只是在门外嘱咐了几句,便也回了。”
萧嫣靠在床榻上,由着刚下床的结衣替她取下头饰,散了发髻,用一根缎带束好。
听见知秋回禀完,她不由问道:“阿娘过来嘱咐了什么?”
知秋掩唇“嗤嗤”一笑,扶着她躺下,道:“府上接到拜帖,说是太原萧氏的家主要上门拜访,同来的还有女郎的族姐,夫人过来嘱咐我们明日要给女郎好生打扮一番。”
她给萧嫣仔细盖好被褥,便要起身去吹灯。
“族姐?”萧嫣念了一声,自己似乎没什么印象,忙把知秋喊住,“你可知我这位族姐姓甚名谁?”
知秋笑了笑,道:“这我便不清楚了。女郎,不早了,你且歇下。待到明日,不久知晓了吗?”
说着,便径自吹灭了灯盏,和几个婢子都退了出去。
一室的黑暗,萧嫣将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将自己在被子里团吧团吧,缓缓闭上了眼睛。
知秋说的不错,明日便知道她这个族姐是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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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萧嫣等到日头爬得老高了才起,几个婢子伺候她梳妆洗漱,寻了身绯色华服给她穿上,又怕春日早间天凉,拿了件狐裘斗篷与她披了,方送她去上房用早膳。
往日等萧嫣过去用膳,她的阿翁、阿爹和大兄皆已经上朝去了,今日却都在座,她一进门,一家子人便也齐全了。
萧嫣心里正纳闷,还是先给长辈们行过礼,又见过了几位兄长,解了斗篷递给知秋,这才入了座。
她大母阴氏瞧着自己面前这女孙,笑容满面道:“阿嫣今日这打扮,倒是比往日里艳丽了些。”
萧嫣嘻嘻道:“那大母是喜欢往日的阿嫣,还是今日的阿嫣?”
阴氏抿唇一笑,“都喜欢都喜欢,阿嫣在这,我心里就高兴。”
萧嫣又看了看自己的阿翁和阿爹,终于忍不住问:“今日阿翁和爹爹怎不去上朝?”
赵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哪有日日都上朝的,今日是休沐日,你阿翁和爹爹不必去上朝。”
萧嫣这才恍然大悟。
萧父今日的心情也颇为不错,即便是萧嫣起的迟了也没有训斥,只伸手捏了捏自家女儿的鼻子,笑骂道:“你这惫懒货。”
言语间宠溺的味道十足。
萧嫣被他捏得咯咯咯地笑,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地发甜,便也装模作样告饶一般地喊道:“阿爹,阿爹饶我。”
众人都笑了起来,萧父也哈哈一笑,这才松了手。
他虽没用多大气力,可女娃娃皮肤本来就嫩,经不住捏,一撒手才知,将自家女儿的鼻子给捏红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