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团儿一听,忙道:“确有此事。今日在翊坤宫,陛下来之前,是那李家女郎推了郡主一把,郡主才撞上了那花几,奴婢在门外瞧得清清楚楚。”
赵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猛地站起身道:“你说的是李姣?”
粉团儿点点头,伸手抹抹眼泪,道:“那李家女郎来得晚了,向太后行礼时,太后一直没有叫起,郡主还帮她求情。后来,太后让她起来,郡主见她要跌倒,便扶了她一把。可哪里知道,那个李家女郎不知怎么了,居然推了郡主一把。后来陛下就来了……郡主心中不好受,才会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不要怪责郡主。”
赵策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喃喃道:“她这样,那要朕如何?”
她刚才走时,同萧太后说的什么?
勿要为阿嫣辩驳,亦无需辩驳。
萧嫣,难道在我面前,连句辩解都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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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嫣步行回的萧府,可她年纪小,身量和气力都在她的估计中大大打了折扣,等到了回了清和园,整个人已经累得不行了。
她刚稍作洗漱,又吃了些东西,刚躺下歇息不久,赵氏接到她回府的消息,就过来清和园瞧她了。
见着自己多日不见的女儿躺在床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无,赵氏只差拿着绢帕抹眼泪,“宝宝,你和为娘说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怎么就自个儿回来了?”
萧嫣这时候根本没心思谈这个,便道:“阿娘,此事以后再说吧,我累了。”
赵氏见她满脸倦色,又是心疼又是难受,温柔地摸摸自己女儿的脸道:“好好,那你好好休息。阿娘在这里陪陪你。”
萧嫣点点头,道:“阿娘,我想听你给我唱一支歌罢。”
赵氏慈爱地一笑,“那宝宝想听什么?”
“乐府里有一曲,姑母也极为喜欢,便是那曲《有所思》,阿娘,你就给我唱那个,可好?”
赵氏微微一愣,讶然道:“你怎想起它来了?”
萧嫣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来罢了。”
“你小时候也喜欢缠着我唱曲子给你听。”赵氏面露缅怀之色,徐徐拍着萧嫣的肩膀,看她缓缓闭上眼,便低低吟唱起来。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
赵氏的歌声细软温柔,萧嫣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赵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追赶着她,她拼了命往前跑,可就是甩不掉赵策。就在赵策快要追上她的那一刻,她的心猛地揪紧,立刻从梦中惊醒过来。
眼前,赵策一张脸就在她面前放大,他似乎正要伸手来摸她。
萧嫣吓了一跳,想他怎么可能在自己房中,又怀疑自己还似梦中,复又闭上了眼。
赵策见萧嫣这个反应,便收了手,直起身道:“朕知道你醒了。”
他刚才进来,发现萧嫣似乎是在做什么噩梦,便想伸手推醒她,没想到还没等他动手,她自己倒是醒了。
萧嫣听见赵策的声音,这下真的确定他确确实实在她房中了。
她睁开眼,看着赵策道,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赵策却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从身后变戏法似得摸出一样东西来,却是一支十二旒赤金簪子,簪头的凤凰振翅欲飞。
萧嫣冷冷的看着他,无声笑道:“陛下这是何意?”
她不再喊他皇帝哥哥,言语间的疏离显而易见。
赵策心里又难受又愧疚,五味杂陈。他两辈子加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赔罪,也是第一次哄女孩子。前世,就算是李姣他也不曾哄过的。
一路上,他打了不少腹稿,等见着她要说什么样的好话,又听了释墨的意思,还特意给她准备了这只簪子。可是当萧嫣真的就在眼前,他却突然有些近乡情怯,那些早已经想好的腹稿连零星的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他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道:“阿嫣,朕……朕来与你赔罪。”
“是吗?”萧嫣乜了他一眼,懒懒的坐起身来,笑道:“陛下可莫要忘了,臣女说过,有生之年,你我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她的目光看向赵策手中的那支簪子,又是一笑,叹道:“不知陛下可读过乐府里的《有所思》?若是这簪子在阿嫣手中,我定要拉杂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赵策听她说的如此决然,心中没了主意,只得道:“阿嫣,莫要与朕说这些置气的话。你自己且想想,若是真的厌恶你,朕如何会三番两次救你?朕心中实则将你看做妹子,如同阿蘅一般,日后你在宫中,要如何就如何,朕都允你。”
“妹子?”萧嫣奇怪的看着他,“你说你把我看做妹子?日后在宫中,果真我要如何就如何?”
赵策点点头,诚然道:“千真万确。”他怕她不信,又继续说:“若是你不信,朕可以拟旨昭告天下,收你做义妹。”
他不想萧嫣成为权利牺牲品,他收她做了义妹,这样既可以安抚萧家,又可以避免她进宫为妃,这件事他思虑许久,早便做了打算。日后她以公主之仪下嫁,亦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