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浅浅发现自己眼前是一片黑暗。
天黑了吗?
她恹恹地转动眼珠子,想看一看左右,结果刚一动,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就袭上了她的心头。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揉一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却听到“啪啪”几声轻响,仿佛是钥匙不小心打在了金属制的栏杆上面。
她所有的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顿住了。
死一般寂静的黑暗中,她清楚地听见了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声。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她又尝试着挣了几下,才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双手被人拉过头顶,用手铐之类的东西锁在了床头的金属栏杆上。
她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无意间贴上了铐住她的那个东西,金属特有的冷硬质感从手腕的皮肤传递到她的大脑,明明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冰冷,却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恐惧感像潮水一样赶走了原本占据在她心头的眩晕感,再随着血液一起蔓延到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从未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她吓得手脚都冰凉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咬紧牙关曲起双腿撑在床上,发了狠似的使劲儿把双手往外挣,无情的手铐很快就在她白皙的手腕处勒出了一道红印子,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床头的栏杆也被她粗暴的挣扎拉扯得“咣咣”作响。
就这样奋斗了三四分钟,气力用尽的她不得不停下来歇气——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大,加之身体里还有迷.药的残留,又被吓得不轻,这三四分钟地努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只能浑身发软地瘫在床上。
见自救无望,浅浅才开始回想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今天,为期九天的军训终于划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汇演结束后,又同学建议全班学生一起聚个餐,美其名曰“增进友谊”。这九天里,她在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跟她是同班同学的江棠的带领下,迅速和从华中附中升上来的林若芸和夏雯围成了自己的小圈子,晚上聚餐吃大排档的时候,也是她们几个人坐一桌。没过多久,就有比较跳脱的男生端着杯子过来敬酒了,看到她们全部喝的ve,大呼小叫着给她们换成了酒,夏雯她们喝的都是啤酒,而她则是二两梅子酒。二两梅子酒下肚,她觉得自己有点扛不住了,又因为哥哥还在上课没办法来接自己,所以她趁意识尚算清醒的时候给江棠她们道了别,准备走到大街上打车。路过一条小巷,她贪图小巷吹出来的风很凉爽,就在那里多停留了片刻,然后……然后就有一个人从背后伸手过来把她拉进了巷子里,那人一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迅速拿一张帕子捂住了她的抠鼻,她只闻到了一股浓郁得有些刺鼻的香气,就……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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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贩子?!
这个念头惊得浅浅差一点从床上坐起来,但由于双手受限,她的身子只撑起来了一点点就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床很大,也很柔软,就算她这般冒失地摔回去,也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浅浅愣了一下,用小腿在床上摩挲了一下,不禁有些疑惑——
她看电视里演的,人贩子绑了姑娘以后,通常都是用麻绳把姑娘的双手绑在背后,随手把人塞进一个房间里。哪会用手铐这么高成本的道具,更别提让你睡床上这么优质的待遇了。
而且她都闹出这么大的响动了,也没人冲进来对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或者一顿打什么的。
……
还是说她并没有被绑票,是认识的人跟她开的玩笑?
不……她认识的人里,没有谁会跟她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就在浅浅思考的时候,房间的某处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和武侠剧里面机关被触发了以后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它很微弱,但在这个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房间里又显得那么的刺耳。
浅浅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紧张地盯着声音的发源地,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没过多久,入目浓郁的黑暗就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缝,光线争先恐后地从缝隙间钻进来,刺痛了浅浅早已适应了黑暗的双眼。
浅浅条件反射地把头转到了一边,迅速眨了几下眼睛,双眼里因为受到刺激而涌上来的泪花沾湿了她的睫毛。
待她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才眯缝着眼睛又往那边看过去,霸道的光线强势地将黑暗侵蚀出一个缺口,一个人正站在光影交汇处,由于逆光,浅浅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觉得他长得很高,站得很直,身形瘦削,手里还像是端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对上浅浅瞪得圆鼓鼓的双眼,来人像是有些意外,说道:“嗯?你已经醒了?”
浅浅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清冷。浅浅从来不知道,原来从声音里也可以听出冷暖。就比如她的哥哥岳其琛,即使是在天气最冷的日子里,只要听见哥哥温和的嗓音,她就能感觉到暖意融融;就比如眼前这个人,即使对方还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恶意,可就只是听见他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她就有种自己的心掉进凉水里面去浸了浸的感觉。
她吞了吞口水,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来人没有回答她,他单手端着东西,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按下一个按键。
空气若有若无地波动了一下,他身后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