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还是宁朗,接连几次都是被他守在床边,何浅忽然有一种错觉,他似乎也是有些在乎她的。
“你怎么不睡?”她主动开口。
“不困。”硬邦邦地回应。
怎么办,有点聊不下去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被他目不转睛给盯得还是怎样,何浅这才觉得两人挨得有点超出她承受范围的近。病房里只有他们,尽管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可两张床挨得太近,近到她一伸手就能握住他的胳膊。
好尴尬。
一阵沉默。
“恩……”何浅觉得不出声音更尴尬,只能没话找话,“你的腿怎么样了?”
“你不是问过医生。”宁朗很没有眼力见的让她又没话了。
“那……”何浅干笑,“我们什么时候出院?”
“这个医生也跟你说过了。”
算了,何浅死心,还是沉默吧,至少不会被气死。
于是又是新一轮的沉默。
宁朗还在盯着她看。何浅只觉得头顶发麻,就连后背都出了汗。这人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平时不是不怎么爱搭理她的人吗?难不成今儿她头顶开花啦?
忍不住攥紧手边的枕头,何浅想着要不就再睡会,兴许醒过来他就恢复正常了。虽说医生说他大脑并未受到损伤,可万一他受了啥刺激了呢?作为朋友总得给他个恢复期。
睡吧,她侧头闭眼。没曾想他却忽然噗嗤笑了一声。
“何浅,你睡觉为什么一定要攥着点什么?”他抬眼看着她,眼里仍有笑意,“刚才护士小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帮你把手从我手臂上拽开。”
“啊……啊?!”把手从他手臂上拽开的?何浅脸唰得一下通红,有些难堪地:“我……怎么会……”似乎连语言组织能力都丧失了。
“还有——”他却再抛出一颗重磅炸弹,“刚才你说梦话了。”
何浅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她一紧张的确是有说梦话的可能。
宁朗心情渐好,“不想知道都说了什么?”
她很想回答说不想,但实在没勇气开口。
宁朗难得的好兴致,“你说对不起,然后还叫了别人的名字。”
何浅一慌,他不会是已经知道她喜欢他故意耍她的吧,“叫了……谁?”
“傅云琛。”
呼——那就没事了。
他却话头一转:“还有……”
还有?!何浅冷汗都快下来了。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吊人胃口!
他笑了笑:“我的名字。”
果然。何浅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哦,那是……那是因为之前你出车祸,我担心来着。”难为她结结巴巴还能找到借口。
“恩。”宁朗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猜到了。”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了。
气结!
何浅欲哭无泪地把头埋进被子,也不管他在不在了,誓死不打算露出脸来了。
他似乎很喜欢看她出糗。
“看来你的确好很多了。”宁朗低笑,然后话题就一转,“已经可以出院了。”
怎么有种被他下了套的感觉?不会是又被耍了吧。一听他要撵她出院,何浅立刻坐起来,“我还没好呢!”
宁朗一愣,“你只是晕倒,医生早就开了药给你,说你随时都可以出院。”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用死赖在医院。
“那我还得留下照顾你呀。”
“我还不至于需要个病号照顾。”宁朗抿抿嘴,又是那副惯常的面无表情。
何浅却反应迅速地抓住他话柄,“你看,你也说我是病号!”
“病号也分三六九等。”
何浅泪奔,这话也太狠了吧。还有,他这成语是谁教的?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我不同意,你们不尊重病人意愿,这是不对的。”
宁朗闭眼不再理她。
事实上让她出院是傅云琛的意思,电话里他说的很清楚,何浅的病情也有一定可能自愈,待在医院对她好处反而不大,不如尽早出院,也好恢复正常生活。
这点宁朗是过来人,所以直截了当就想赶走她。
“你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你。不过何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只能胡邹八扯,“我现在出院表哥会担心的。”
“医院会联系他。”宁朗见招拆招。
何浅现在多少有点摸透他了,只好又放大招,依旧是屡试不爽的那招。
“我不走。”
宁朗不说话。
“我真不走。”
宁朗还是不说话。
“我头晕!”
宁朗身子动了动,却是离她远点。
何浅声音放大,“哎呀,我头真的好晕!”
宁朗的肩膀僵了僵。
“不行了,医生,我晕!”
宁朗翻身坐起来,不说话,盯着她。
何浅立刻笑嘻嘻,“我真的晕。”
宁朗声音不变,却又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无奈,“你很无聊。”
何浅眯了眼笑,“我是怕你无聊。”
宁朗叹口气,知道她只是不放心他,“你不用陪我,我很好。”
“我知道。”何浅点点头,但还是坚持,“我只是自己不舒服。”
宁朗也拿她没辙了。
这边两人正你来我往地进行攻坚战,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还没等他俩答话人就已经进来。
竟然是邵世坤。身后跟着几位董事,但是不见邵世杰。
何浅正儿八经地坐在一边不出声,只等着宁朗应对。
宁朗对于他们的出现倒是不怎么惊讶,只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