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昂扑过去的时候连警察都没来得及阻止,宗黎喝止了他们掏qiang的动作,只能五六个人一起上阵去拉他。可他发了疯似的往邵非脸上挥拳,一时间竟然没人拉得住他。
一瞬间邵非的额头就开始冒血,终于如愿以偿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宁亦昂,他下意识地捂住头,脸色煞白,却又笑得极为大声。
邵非嘴角弯起,满是讽刺:“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宁亦昂清冷的声音开了口:“如你所愿。”他的动作还在继续,说话声里夹带了喘息,紧紧抿住嘴角,眼神十分骇人。
邵非抬头看向他,宁亦昂却依旧不看他。
还没来得及继续出声,他的唇角带笑,声音重又响起:“你以为那些东西是谁寄过去的?”他顿了顿,依然冷冷地,“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邵非愣了一下,“邮件是你发的?”
宁亦昂默认。
“合同还有解约函也是你寄的?”
他转过脸来朝他暼了一眼,“不这样又怎么引得出你?”
邵非全身都是一震,奋力挣脱他的压制,半天无果之后,这才冷冷地回应他:“是我小看你了。”
“不。”宁亦昂唇边的笑意不断扩大:“你压根就不该往这边看。”
最后一拳挥下去的同时,警察终于将宁亦昂拉开,而他的手臂已经全都是血,宗黎趁机上前大声道:“何浅醒了!”
疯狂的反抗刹那间停止。
宁亦昂回头看一眼早已没有救护车车影的方向,表情平淡地看向邵非。
宗黎举了举手机,“她的确醒了。”
宁亦昂这才起身,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她在哪儿?”
“去医院的路上。”
转身,“我去见她。”
“你觉得你撇下这么个烂摊子可能说走就走吗?”
恰好邵世杰被押往他们身后的警车,路过的时候停下来,他看着宁亦昂,“东西是你寄的?”显然他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宁亦昂沉默以对。
“为什么还要寄给何浅和宁朗?”
他看过来,终于出声,“如果不寄,你会信吗?”
邵世杰胸口波动难以平息,终于在警察的强迫之下进入警车,直到最后都还是气愤之极的眼神望着宁亦昂。
这一次的发病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不可控制,傅云琛赶到的时候竟然发现宁亦昂在做笔录。
“你怎么样?”
“没事。”宁亦昂的表情实在淡定,看见傅云琛的同时随即问他:“何浅怎么样了?”
“她没有生命危险。”
“恩。”宁亦昂点点头,实在是不太正常的冷静。
傅云琛敏感地察觉出问题,立刻拉起他,“我跟宗黎确认过了,你可以现在就跟我走。”
“去哪儿?”宁亦昂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跟着他就走。
傅云琛叹息,“你知道的。”
宁亦昂顿住脚步,良久才回:“至少让我去见见她。”
傅云琛停下等他,最后拿出车钥匙,“走吧。”
*
车上睡了一会儿,他以为时间很长,再醒过来却只是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正在开车的傅云琛回头看了看他,叫他:“宁朗。”
抚了抚额头,他点头,“去哪儿?”
已经恢复正常的他。
“医院。”傅云琛叹口气,继续开车。
“他出现了?”
“恩。”傅云琛料到他会猜出来,毕竟他的记忆会有断片,“今天的机票,去美国。”
宁朗不再说话,只是又一次闭了眼。
到医院之后傅云琛就跟宁朗分开,准备前往美国的相关事宜。宁朗推开何浅的病房房门,何浅刚做完手术,依然睡在床上。
宁朗走过去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甚至还有汗沁出。
宁朗伸手替她擦掉,愣愣地盯着她。自从他们相识以来,住院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何浅身上也是大伤小伤不断,这次更是因为他差点丢了命。
“对不起。”
有太多的对不起,却又无从说起。
他的话音刚落,何浅的眼皮抖动,睁眼之前声音已经嘶哑着出口:“宁、朗……”
“是我。”宁朗回握住她的手。
何浅睁开眼——
眼前是幽幽的灯光,模糊的视线,她的头嗡嗡的疼,胸口没有知觉,麻药劲儿还没过。
“对不起。”
何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声地摇头。
宁朗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再说话。
一室无声。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直到傅云琛在门外敲门示意,但很识相地没有进来。宁朗这才点点头,再度与何浅对视。
“我要走了。”
何浅静静地回看他。
“要去美国。”
瞪大眼睛,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说好了要一起的,她茫茫然躺着,感觉眼泪一直在掉落。
眼前闪过十五年前他的身影,闪过父母当年的笑容,闪过那一声又一声的“哥哥”。
她想起这些年来自己身边一个又一个离开的亲人。那种绝望的孤独感袭来,搅得她的大脑天翻地覆。
宁朗看着她无声地落泪,只能无言以对地等待着她的情绪发泄。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她模模糊糊的声音:“不能、等我吗?”
他摇摇头,“等我。”
喉咙剧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何浅的眼前一片模糊,耳边一遍一遍响起当年父母留下的话来,也是等。她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