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月,就该到东楚帝的诞日了,尽管后宫内风平浪静,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跃跃欲的劲头,各宫主子嘴巴都紧得跟针线缝上似的,唯恐泄露自己所要敬上的贺礼,被他人捷足先登。
可惜糖心想了好一阵子,至今也没有个主意,遂前往桉霞宫去找苏莺怡。
苏莺怡见是她,故作稀奇地调侃:“呦,今儿个吹的什么风,把你这位祖宗爷给吹来啦!”
“去去,别闹。”糖心笑着拧下她胳膊上的肉,“我是有正经事找你说。”
苏莺怡命碧柳奉茶,执着她的手,二人一左一右坐在炕上,笑盈盈地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糖心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留意留意周围,磨磨唧唧地道:“你、你给皇上的生辰礼物,准备的是什么啊?”
苏莺怡一愣。
糖心也知道这个话题可能会让她有所顾虑,正想着解释,好在苏莺怡早拿她当知己朋友,毫不隐瞒地笑道:“我早就准备好啦,是我爹下江南时,找到的一块极难寻的黄花梨木,届时会雕成寿星翁呈给皇上。”
“这样啊。”看来有个靠谱的老爹就是能省心不少,糖心一阵艳羡。
苏莺怡问:“那你呢?”
糖心摇头,显得愁眉苦脸:“我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
苏莺怡单手托腮,笑呵呵审视着她的神色变化:“这是怎么回事,感觉你对皇上这次的生辰很上心啊。”
能不上心吗,某人都亲自开口要礼物了。
糖心扬唇一笑,也就不置可否。
苏莺怡想到什么,随之一哼:“据我所说,林翘儿那个小贱人貌似打算画字画,这段日子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练字,唯恐被我发现呢。”
糖心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莺怡嫌她忒小瞧自己了:“你忘记我会武功啦,我趴在她屋顶上看的,哼,她个小贱人,还自以为能瞒过我呢。”
糖心晓得她与林美人势不两立,真不清楚她们这种关系哪日才是尽头,苦恼着:“可惜我不会画画,字也写的不好。”
苏莺怡替她想了想,沉吟片刻启唇:“其实……最好的礼物,莫过于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吧?不分贵贱,不分好坏,起码能证明自己的一片心意。”
自己做的?
经她提醒,糖心恍若醍醐灌顶,倒是觉得这个点子不错……
回到寝宫后,糖心又开始犯愁,给殷边瓷到底做个什么好?衣衫裤袜?荷包香囊?糖心打小几乎没动手绣过东西,女红可谓差得不敢想象,思来复去后,糖心决定绣个荷包好了,起码难度没那么大。
然而糖心花费半个月功夫绣成的鸳鸯戏水图,竟活脱脱变成了野鸭戏水图,不仅如此,糖心的手指头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面对这幅“野鸭图”,糖心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如果真的当成生辰礼物送给殷边瓷,岂不要被他给讽刺死?糖心将荷包丢至床底下,心头一阵烦躁,紧接着眼珠子转了转,唤来阿萝。
“主子怎么了?”阿萝急匆匆跑进来,以为她又刺破了手指头。
糖心知道阿萝的女红十分了得的,既然自己的难以入目,不若就找阿萝替自己绣一个好了。她讨好地揪揪阿萝的衣袖:“阿萝,你来替我做吧!”
阿萝怔仲着开口:“可是主子,您不是说是为了陛下的生辰,之前一直在……”
“我想了,反正咱俩都是沁吟宫的人,谁绣的还不是一样的?”糖心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阿萝深知她的脾性,只怕不同意,对方就会不依不饶的求自己,阿萝哪里受得了她这个磨人精:“那、那好吧。”
“太好了!”既然是阿萝动手,糖心决定就让她做一双龙鞋好了。
不久,终于到了东楚帝生辰那日,殷边瓷先是在金承殿宴赐群臣,之后又赶到殿堂与后宫妃嫔饮宴。
除去歌舞助兴,最热闹的环节,自然是各位妃嫔依着位次,逐一上前呈敬寿礼,这些寿礼多为奇珍异宝,看来都没少下血本与心思,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贤妃的礼物,贤妃一直深受东楚帝宠幸,显然她送的礼物能引来在场所有人的侧目,而贤妃送的一支亲手雕琢的并蒂莲花簪,尽管款式简单,但谁都知道贤妃眼睛是看不见的,那么这支玉簪就显得尤为可贵,并且听说贤妃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着手雕琢了,不得不说,贤妃对东楚帝的一片深情,令各宫妃嫔都感到自愧弗如。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冰山脸的东楚帝今日唇边一直勾勒着淡淡的笑痕,俊美之中又流露着无限温存,看得众妃芳心乱颤,荡漾不已。而今天这些琳琅满目的礼物中,自然不乏妃嫔们亲手所做的绣品,什么天上飞的地下走的,几乎都被绣得活灵活现,轮到糖心敬上寿礼的时候,糖心一阵庆幸,多亏她拜托阿萝代绣,否则要是送上她当初绣的鸳鸯戏水荷包,岂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糖心送出名义上是自己实际却是阿萝所绣的一双龙鞋,精致又不失体贴,她想着殷边瓷一定会喜欢的,她甚至情不自禁咧开嘴,露出一排雪白可爱的小米牙。
然而下一刻,糖心却是失望了,因为殷边瓷收到龙鞋后,那眼神竟是冷若寒渊,仿佛要噬人一样。
这可把糖心看得一头雾水,七上八下,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晚宴开始后,殷边瓷的表情与先前比可谓天差地别,脸上再无温色,冷得简直能掉出冰渣子,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