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杨选侍觑眼瞧了瞧贵妃,有些摸不准她话里的意思,索性还是照实说,“说是皇后娘娘见不得妃嫔受宠,她自己又只有公主一人傍身,皇上子嗣不丰竟是与她有干系的。像吴婕妤,那是她跟前的人方才受有照拂,贤妃和安贵人则是无宠无家世,她懒于算计,敏贵嫔自然是有太后撑腰。”
碧桃笑而不语,只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当初宓婕妤就是因为太受宠流了孩子,丽修容不消说,直接下了绝子药连怀都怀不上了。而娘娘您……却是个例外。”
“因而她们都说,皇后娘娘在子嗣上算计不了您,方见缝插针,弄出禁药、流言这些事儿,其实不过是她嫉妒心作祟罢了。”
这些传言真真假假,听起来却也很有几分可信度。不然宫里如今也不会传的沸沸扬扬地,恐怕就是长春宫的宫人,听的久了,都觉得自家主子因为嫉妒做下过这些事儿罢?
毕竟动机有之,事实有之,就是时间也统统对的上。
“这话你们也到处说?”碧桃偏头笑看她,倏尔问道。
杨选侍被唬了一跳,立时澄清:“怎么会……妾身可不是那等多嘴多舌的人。”她觉得贵妃许是爱听这个,方才多说了几句,平时哪儿敢这样编排皇后。
宫里互相捉错处的妃嫔不少,宫人私底下流传反比妃嫔碎嘴要安全些。当然,若是自己宫里的宫人被抓住了,也少不了被治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她在这方面还是较为谨慎的。
“没有就好——”天然嫩粉的指甲盖儿划过软缎织锦的薄被,顺着上头缠绕的连理枝蔓弯沿,碧桃漫不经心地道,“身为宫妃,这话在翊坤宫里说也就罢了,在别处说,难保皇后娘娘听了不会生气,说本宫将你们带的没了规矩。”
这话倒像在似模似样地认定流言里的内容为真,皇后会因此恼羞成怒。
“娘娘说的是,妾身多谢娘娘教诲。”杨选侍脑筋转了个弯儿,起身施礼。看来贵妃还是满意她说的这番话的,只是不希望借由她的嘴说出来,唔,她可以考虑考虑让宫人推波助澜,让这声势闹的更大些。
想必贵妃不会不高兴。
“杨妹妹倒是来的早。”丽修容让初晓领着进来,纱帐挽起,露出她那张艳若芙蓉的脸儿,她上前笑行一礼,“娘娘恕罪,妾身可不是故意来迟的。”
“你们有这份心思,就不用拘泥时辰早晚了。”碧桃含笑赐了她座。
“娘娘虽不怪罪,妾身却是要分辨一二的。”她眼睫一眨,透露出幸灾乐祸的神采,开门见山地道,“半道儿听说储秀宫里出事了。”
“怎么?”
“那贞美人脸上虽被娘娘失手划了一道,太医不是说无碍的,若好好将养不会留疤么。今儿复查时竟改了口,说伤口恶化了,即便好了,恐怕也要留下痕迹。这好端端地怎么就恶化了?那位不肯罢休,下了命令彻查,闹的整个储秀宫都没个安宁。”
碧桃笑了笑,心底有数。这是安贵人得手了,她原就擅长医术制药,有自己的扶持,在储秀宫里也不是没有人手势力的。
自己当年尚住在芳华阁的时候,虽然一时震摄了底下人,要收复也不是一两日的事。幸而她恩宠不断,待人大方,她们才渐渐有了归心。即便如此,后头还出了一个芸清。
贞美人入宫时日尚浅,恩宠平平,即使家世不错,想立时就把统统宫人收服了,也没那么容易。
“可是查到了?”
丽修容帕子一提,掩去唇边的笑:“听说是在一支雪花膏里查着了致病的东西,那雪花膏——却是敏贵嫔送的。”
碧桃稍稍思忖起来。
敏贵嫔一向捧贞美人的场,觉得她有机会能和自己唱唱对台,因而贞美人和她倒也交好,只这回恐怕要恨死她了。安贵人选的这东西倒很妙。
这样一来,这事要不就是江太医医术不佳,当初没有查验出雪花膏的不同寻常,要不就是敏贵嫔手段太高,选的草药连老太医都发现不了。江太医是建安侯府的人,敏贵嫔背后又有个太后,挑来挑去没个能出气的,贞美人如今岂不是头疼的很。
要是平常冷静的时候,她许还能察觉到这味药是在雪花膏入了她宫里后才被发现的,但如今相貌已毁,她如何能冷静的下来?即便身边有聪明人发觉了,也没这个能力追查出证据。时日一拖,留下的痕迹就能被消没了。
“敏贵嫔尽做蠢事。”碧桃掖了掖被角,微微一笑。
送这些能用的东西,还不如送金银珠宝妥帖,不然人家怎么挑上了她的东西来下手。她倒是显得贴心了,收礼物的人可不会领情。
“她倒是去芳华阁里喊冤对峙了,说那雪花膏她曾经用了有效,太后娘娘才又赐下一支。她好心让给了贞美人,贞美人反来嫁祸她,可见其心肠有多黑。”
碧桃乐了。
狗咬狗,一嘴毛。她们两人背后都有靠山,最后闹的收不了场,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这样最好。
然而等她二人走了之后,又有一不速之客,无约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君送上。木板什么的是桃夭馆刚建起来的时候染血的主意-333-亲口萌姑娘。
好久没二更,更完很舒畅怎么回事~\(≧▽≦)/~
贞美人以后没脸出来闹腾啦,不过在不久的将来作者会给她最后一击的(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