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到芳华阁门口,见跪了一地的宫人,独那正主没有现身。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暮云,暮云身子一颤,头更低了。
希望主子装的像些,可别被拆穿了。
皇帝进得内殿,摆手让跟随的人退下脚踏边,坐在床沿,静看着缩在被窝里裹成团的人儿。
碧桃在被子里溜了溜眼儿,悄悄钻出个脑袋来,恰好撞上韩子期似笑非笑的眼神。
云鬟流泻掩了她大半的面容,更显得她下巴尖尖地,小脸儿低着,格外惹人怜。她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摆,继而怯怯地缩回一小截。待贝齿咬一圈细细的牙印子,方脚背磨了磨脚心,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
“皇上~”她如常的撒娇,而后声音软软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皇帝没动,也不曾开口。气氛凝滞。
她毫无所觉般地又道:“如果是生妾身的气,那一定要和妾身说,不要闷在心里。否则妾身怎么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生气,妾身又怎么改正呢。”
话落,她感觉到后脑勺被人轻轻一拍,转而摩挲着。
她心里一松。
语气也明快起来:“皇上~和妾身说说嘛,好不好?”她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蹭着直往里钻,咕哝“就是犯人,斩首前也要先定个罪责呀,不能无缘无故就‘咔嚓’了吧。”
头上传来磁性低沉的笑,而后是:“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碧桃面容一冷,身子也倏地僵硬。
皇帝半抱着她,自然感觉的到。其实在她小松鼠似的磨蹭着抱住他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笑,更想摸摸她滑不留手地乌发,亲亲她敏感纤细地颈子。
但他心里是矛盾的,他自负以自己的眼光看上的女人不会是庸俗的。且她有那样一双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睛,就连皇后也不敢这样看着他。她们总会心虚,或者胆怯。
碧桃却是敢看的。她总会认真地与自己眼神相对,明眸里有着旁人没有的执拗坚定,仿佛多少辆华盖香车都拉不会来。他以为自己是她那双眼睛执着的理由。
可又害怕,她的执着,其实也只是为了权利地位。
因而他不肯再来芳华阁,生怕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他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个自己曾经宠爱过的女人?对待那样一双眼睛?
这是他从懂事以来,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犹豫矛盾,优柔寡断。
小东西真该感到荣幸。
他无奈地想。
耳边传来“呸、呸”的声音,他收回思绪,低头见怀中人吐出舌尖与嫣红地唇瓣磨着,他衣襟上显而易见一块湿嗒嗒地衣料。
他又想笑了,抬起她的下颚,道:“真是什么都敢吃。”
“是咬!咬!”碧桃娇气地挠他。
她听到那句“谁教你说的”气愤极了,地方都没来的及圈好,干脆地下了嘴。结果狗肉没吃到,咬了一嘴狗毛。
都怪冬天衣服厚!
“肄你还有理了,”皇帝挑眉,抓住她作乱地小手,亲亲她急切切的舌尖,将绒毛撇走,低声,“再咬。”
碧桃乖乖地咬他的唇舌,还吸溜了一口。
等发现不对时,早已被他翻压在床上。她大惊失色,往旁边躲去,边躲边嚷嚷:“我生病了,病了!”
“朕知道你病了。”皇帝任她躲,只将全身的重量放她身上。她身子愈发软和,像小孩儿面团般的脸蛋,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他压在上头,感觉就像浮在水面上一样,起起伏伏,悠悠荡荡。
碧桃也不是矫情,她只是觉得话还没说完呢,要是不把这一茬说清楚,往后心里总会有疙瘩在。
这可不行。
于是她奋力挣扎!殊不知身上的男人正由着她动作,享受地眯起眼儿来。
“知道、知道还要做、做那事儿。”碧桃臊的红了脸,这种事,就像和体育老师请例假一样,无论经了多少次,放在嘴里说都是不自在的。
皇帝将脸埋在她颈窝处,话中有明显地笑意:“朕还知道,你得的是相思病。”
碧桃大窘。
狗皇帝居然开这种玩笑,肉麻的让她都要哆嗦了。
皇帝发现她身子有些颤,便撑起上身仔细看了看。打她钻出被窝时,就只着了奶白色中衣,单薄地一层紧贴着细腻地肌肤,待冷得颤起身来,右侧蝴蝶形的衣襟细带亦被带动着振翅欲飞,
他拉过锦被盖在他们二人身上,风儿不得门入,光线也被挡了个严实。
“那是妾身应得的是不是?”黑暗中,碧桃的声音响起,在气氛正好时显得很突兀,她带一点气呼呼地道,“就算皇上不说妾身也猜得到,是因为妾身请封的事对不对?”
“皇上不想给赏赐,说就是了。不想给位分,说就是了。不想对我好,说就是了。却偏偏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她说着说着,真觉得自己委屈冤枉起来。话里便带了哭腔:“妾身笨拙,以为是皇上年底事忙才不曾见。后来知道皇上天天去傅宝林那儿,才想着定是妾身惹皇上不高兴了,想了十几天,终于想明白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你不信我。”
皇帝一震,侧揽着她的大手扣紧。
她用的是“你”和“我”,无怪乎他震愕如斯。
他觉得心里一麻,又有点酸酸地。他确实不信任她,她在他心里,远不及可以信任的地步。
他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喜欢她,她的举止她的眼睛她的容貌她的种种。喜欢和宠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