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夏容僵住,许久才逐渐缓解了些,装出诧异的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梦?”
采筝痛苦的道:“是啊,我也想不明白,所以一开始没有理会,但最近真的梦到的次数太多了,我实在受不住了,才来跟您说的。您千万不要觉得我无理取闹啊。”
严夫人发现手心沁出了一掌的汗,取出帕子揪了揪,一下下放出揪在自己心上。儿媳描述的这个所谓的女人,分明就是枳云。严夫人当初也曾梦到她恶鬼索命,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再被噩梦纠缠,没想到如今,儿媳妇竟会梦到她。
她没法不感到恐惧,因为采筝对枳云并不知情,只能是冤魂托梦。
采筝担心的道:“……她说她要孙子,难道想把我腹中的孩子夺走么?我真想不通,我并不认识她,为何找到我头上,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么。”说着,长长一叹:“……娘,我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怎么会呢。”严夫人绷着脸道:“不许胡说。”
“其实……儿媳早就有这个担心了。”采筝学郁枫的模样,咬着小指道:“……年前的时候,郁枫有一次忽然发病,指着窗户嚷:‘你是谁,你是谁,你别过来’,可吓死我了。当初我怕您骂我,便没跟您说,现在想想,是不是那时候……就……”
儿媳学出来的话,严夫人怎么会不熟悉呢,前几年郁枫偶尔发病抽搐的时候,嘴里嚷的就是这个。这是那时候留下的病根,她为了消除罪孽,一直吃斋念佛,可惜还是没把冤魂驱走。
严夫人咬着嘴唇,暗暗纠结着。
这时采筝做出好奇的样子道:“您不骂我吗?我当初就该向您如实禀告郁枫的病情的。”
“不、不怪你。”严夫人回过神来,道:“这府邸少说有几十年了,住了多少太太姨娘丫鬟的,难免有横死不甘心的。没事,哪天做个法事,去去阴气。”
“没事……没事吗?”采筝捂着心口道:“我现在就怕睡觉……怕梦到……她……”说着,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严夫人浑身无力,拿帕子试了试额头的冷汗:“你先回去,我现在要去侯爷那里,我尽快让人请法师来,你别再害怕了,好好休息,孩子要紧。”
“我要不要请大夫再开些养气凝神的方子喝一喝?”采筝兀自猜测道:“是不是我最近太累了,容易疑神疑鬼,其实是我庸人自扰。”
这时李嬷嬷插话道:“少奶奶,在梦里,那女子还对你说没说其他的话?”
采筝沉吟思忖,摇头道:“不曾,昨晚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严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挤出笑容安慰儿媳:“没事的,你先回去,请个法师,念叨念叨便没事了,不管真假,现在侯爷也病了,这个家是该做做法式,散散晦气了。”
采筝道:“父亲大人的病好些了吗?”她因为怀孕,身子不方便,只让丫鬟熬了点补品送过去聊表心意,对侯爷的病情,并不甚了解。只知道他跟皇上告了假,想必病的不轻。
提起侯爷的病,严夫人更犯愁了,丈夫的情况不是糟糕,而是很糟糕。假如他转眼撒手人寰,爵位必然轮不到傻乎乎的郁枫,肯定落到庶长子郁彬脑袋上。
“好多了,侯爷现在很好的。”严夫人既安慰儿媳又是安慰自己,不管他好不好,这府邸和爵位必须属于颜采筝腹中这个嫡子嫡孙的。
“希望侯爷能早日康复。”采筝说完,轻轻福了一礼,辞别了严夫人退了出去。
采筝走后,严夫人一下子跌坐在矮榻上,捂着额头呻-吟:“可不好了,冤魂索债来了。”李嬷嬷闻言,马上朝林姨娘跟屋里的丫鬟,道:“都出去罢。”待人走净了,她一边替夫人顺背一边道:“您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人,早就入土为安了。”
“她是入土了,可哪里安了?”严夫人道:“起先郁枫偶尔发疯嚷着奇怪的话,我就觉得是她作祟,暗地里不知祈了几道符,又在屋里供了个佛龛,可怎么还镇不住她。现在更好,居然找上采筝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能出差池啊。”
李嬷嬷知道夫人的性子,她既然牵挂上了,必然要找到解决的法子才行:“就如您所说,咱们找个道行深的法师驱驱阴气。老奴一会便派人打听消息,尽早把这件事办了。”
严夫人有气无力的道:“……我越发觉得是她作祟了。自从她死了,你看府里哪的一点消停,先是郁枫病了,现在又轮到侯爷了。真是的,哪有母亲作祟祸害自己儿孙的……”说到这里,严夫人一愣,此时的李嬷嬷,更是着急的捂住严夫人的嘴巴,压着声音道:“哎呀,您在说什么啊,您就是四少爷的生母呀。”
严夫人惊魂未定的瞅了瞅四下,确定无人,一顿一顿的颔首。李嬷嬷松开她的嘴巴,她自喃道:“对,对,我生了郁枫,我是郁枫的生母。其他人统统不是。”但是低喃完,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又显得惊慌了:“可、可是,她给采筝托梦说,要孙子,万一,她在采筝的梦里再吐出其他的隐情呢?”
“太太,您要冷静!”李嬷嬷话语铿锵有力:“四少奶奶现在也在犯愁,她找您商量,您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啊。先不管是不是枳云这蹄子作祟,就算真是她,既然能弄死她一次,就能弄死她第二次。”
严夫人这才稍微镇定下来:“对,对,她生前也不过是老侯爷身边一个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