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回不由倒一口凉气,万没想到程安会因此而死,司空灏虽为谷主,但是谷中大事小情都是由程安一手料理,司空灏待他一向信赖有加,眼见着众堂主冲进门,晏回缓缓站起身。
众堂主冲到程安身旁,震惊地发现程安已死,一时间难以置信,当反应过来后,皆扶着程安的尸体大哭不止。
晏回心情沉重,程安是服下鬼谷特制的毒药而死,是司空灏要他自裁的?复杂的目光看向司空灏。
司空灏已经转过身来,仍带怒意的目光看着地上哭成一片,毫无形象的众人,喝道:“都给本座闭嘴!”
众堂主闻言噤声,跪倒在地上,其中一个擦一把涕泪,哭着说:“谷主,副谷主安排这场刺杀,弟兄们也不情愿,但是大家都知道,不论副谷主做出什么决定,一定是为了谷主好,所以大家才会听他的调遣,这些年来他为了鬼谷呕心沥血,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您怎么可以这样待他?!”
司空灏额上青筋蹦起来,冷森森的目光瞪着仗义执言的男子,面容显得狰狞,“不听谷主号令自作主张,依照谷规要扔进蛇窟,本座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你们竟敢当面欺骗本座,来人——”
门外跑进来十名身材高大面容冷硬的侍卫,手中皆握着长剑,逼住众堂主。
“将他们废掉武功逐出鬼谷。”司空灏声音冰冷。
众人闻听面色大变,抖着身体跪下来连连叩头哀求,侍卫将众人按在地上,就要开始动手。
晏回眉头紧锁,他只知道鬼谷的人惧怕司空灏,原本还不解,今日总算明白,司空灏在鬼谷里说一不二,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看着在众人哀告的声音里,丝毫不见动容的冰冷面容,晏回走上前一步。
“谷主,念他们初犯,饶过他们这一次。”
司空灏看一眼晏回,目光显得锐利:“你为他们求情?”话中隐含的意思不言自明,牵起晏回的手,“我们走吧。”拉起晏回,迈步便要向房门走。
晏回微微一僵,从来不知司空灏竟这般冷血,眼睁睁看着一名侍卫的长剑划向其中一名堂主的脚筋,晏回叫道:“住手!”
然而,此言并未阻住侍卫的动作,随着一声惨叫,那名堂主的脚脖上血流如注。
晏回感觉周身血液仿佛凝固,眼睛紧紧盯着那人血肉模糊的脚脖,双脚如同生了根,定在原地。眼前衣袍一晃,晏回醒过神来,司空灏的手揽住自己,深邃的目光看过来:“既然你不忍,本座饶了他们。”
转头朝侍卫吩咐:“不必废去武功,直接逐出鬼谷。”
司空灏说完,拉起晏回掠出房间,房中响起一片哭声,晏回知道,这些人多数自幼长在鬼谷里,对鬼谷怀有深厚的感情,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多数人的身体不致残废,离开鬼谷也能谋生。
二人重新登上马车,确切的说是司空灏将晏回抱上马车,轻轻放在宣软的坐垫上,然后,司空灏坐在晏回身旁,亲自为晏回除去面罩。
晏回菱唇紧抿,狭小的座位容纳两个人,显得更加狭小,看一眼空荡荡的对面,晏回欲起身坐过去,被司空灏一把拉住,耳边传来司空灏深沉的声音:“你可还满意?”
晏回暗暗蹙眉,头尽量偏向车壁一侧,然而灼热的气息还是喷洒在一侧面颊上,垂帘看一眼被司空灏攥住的手腕,不动声色收回来:“谢谢你,只是我不明白程安为什么行刺?”
司空灏的眸光灼亮如炬,紧紧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为什么?他不会告诉他,一切因自己的欲念而起,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放手!“早在北境时,他逼你跳下悬崖,本座就想将他废掉,但是念在他一心为了鬼谷,本座饶他一次,而今他竟敢再犯,本座自然不会手软。”
晏回眨了眨眼睛,感觉司空灏答非所问,“可是,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司空灏注视着晏回因怀疑而轻拢的眉头,随着马车的颠簸,他的发丝轻轻飘拂,司空灏不禁想起在马背上耳鬓厮磨的一幕,一时间心神如醉,抬手将晏回揽入怀里,下巴抵在柔亮好闻的发髻上,声音温柔:“你无需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好。”
晏回不由僵住,有心推开司空灏,可是一想到司空玥中的毒离不开他,手抬起来一半,不得不放下。
司空灏将晏回的动作收在眼中,他没有反抗,司空灏心中反而不觉欣喜,他明明反感自己的触碰,却为了司空玥这般隐忍,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他倒要看一看,他到底能为司空玥做出多大牺牲!
马车还在前行,马车里的气氛越发令人窒息。
晏回一动不动伏在司空灏胸前,只盼着马车快点到达,心乱如麻之下,并未去想,马车究竟开向何方。
司空灏脸上的笑意逐渐放大,手臂缓缓松开。
晏回周身已被汗水打透,见司空灏终于放开自己,不由轻轻舒出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未落地,就见身旁的人将他的下巴抬起,晏回愣住,略显错乱的目光看向眼前清俊的面容。
司空灏的眸光灿若星辰,声音低酽:“亲我一口。”
晏回的嘴唇不禁一抖,头快速向一侧扭过去,下巴脱离司空灏的掌控,低声说:“你先把他救醒。”
司空灏面色微沉,凝视着晏回的侧脸,缓缓启唇:“你在跟我讲条件?让我救他,你用什么交换?”
晏回面色黯淡,他果然还是说出来,双手在袖子里紧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