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邪已将小船推入江中,见晏回推着宫微瑕及时赶到,微微舒出一口气,真不明白主子是怎么想的,连夜归国也就算了,还没有派多少侍卫护驾,想要去抱宫微瑕下船,然而被宫微瑕一记眼锋止住,无奈地独自下了小船。
晏回推着推车匆忙之间,向水面上瞥了一眼,不禁有些傻眼,这船太小了!大概只够坐三两个人,而且还不能并排坐下。
刺客蜂拥而上,侍卫越来越招架不住,宫微瑕在一旁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快抱寡人下船!”
晏回眉头紧皱,只有一叶小船,大船上那些侍卫该怎么办?算了,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不过,对宫微瑕高高在上的模样还是很不满,若是他会水,真想将宫微瑕留在甲板上,再把莫邪打到江里,自己孤舟一叶乘风而去。
抬手去提宫微瑕的脖领子,宫微瑕眉梢直抖,他该不会是想——“啊,不要!”晏回已经拎起宫微瑕的领子,直接将他扔向小船。
莫邪见状变了脸色,主子若是这样落到船上,非得翻船不可,连忙跃起,张开双臂接住宫微瑕,双脚又轻轻落在船上,小船只是微微晃了一下,有惊无险。
这边,晏回小心翼翼地扶着梯板下到小船上,双脚刚刚落在船中,小船忽悠摇晃了一下,晏回吓得“扑通”一声坐下来,双手扶着船身,身体一动不敢动。
莫邪划船,小船推开波浪,快速离开杀机四伏之地。
宫微瑕看着晏回神经紧绷的模样,唇边啧啧轻笑:“寡人真是佩服小侯爷的胆量,这样也敢到水上来,你可扶稳了,前面的水路长着呢。”
晏回没好气剜了宫微瑕一眼,嘲弄道:“若非碧澜江在国主的治理下劫匪层出不穷,本官也不必随国主仓皇出逃。”
宫微瑕并不生气,呵呵一笑:“这可怪不得寡人,要怪就怪你们的皇帝,深更半夜也不让寡人消停。”
晏回愣住,那群刺客是司空灏派来的?转回头看向大船,船体已经沉落水中一半,而大船上的打斗还在继续,他早该想到,接二连三出了那么多事,以司空灏的性子,是不可能放宫微瑕活着回国的。
只不过,晏回看一眼对面似在沉思的宫微瑕,他身为一国之君,选在夜晚归国,而且并没有多少军队护送,也太过大意了。
刚想到这里,忽见莫邪停住木橹,看着小船一侧的水域怔愣了一下,猛醒般叫道:“不好,有刺客!”
说话的同时,水浪冲天而起,晏回定睛看去,只见从水中飞出来两名刺客,小船因为翻涌的水浪,开始剧烈摇晃,随时都有可能翻船。
晏回的脸吓得煞白,上一次落水时的恐怖经历还记忆犹新,手在小船上如同生了根,眼见着寒刃刺来,晏回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
宫微瑕眸光闪动,在寒刃到来之前,朝晏回猛扑过去,这一扑的确助避开了剑势,但也同时将晏回扑进水中。
寒凉的江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晏回感觉口鼻里全部充斥着疯狂涌动的江水,整个身体浸在寒冷之中,意识丧失的一霎那,晏回的脑海里闪过司空玥透出期许的无声目光,不禁长叹一声,意识湮灭。
再次恢复意识时,感觉无比的冷意将周身包裹,晏回蹙了蹙眉头,人若死了,还会觉得冷吗?疑惑之间,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感觉越发冷了,寒意直刺骨髓,不禁睁开双眼。
最先冲入眼帘的是青灰色的天空,这是哪里?眸珠微微一动,晏回发现衣服湿淋淋地黏在身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江水,水平线上开来一排战船,看起来很是壮观。
头顶响起突兀的声音:“终于醒了,我们的人很快就到。”
晏回闻声,血液几乎凝固,垂帘看一眼散开在身体周围的衣袍,这才发觉,原来他靠在宫微瑕身上,噌地坐起身,转回头看向身后近在咫尺的人,宫微瑕盘膝而坐,身上也是湿淋淋,手中握着一柄匕首,那匕首正是自己的!
“你想干什么?”晏回几乎是脱口而出。
宫微瑕看一眼晏回,轻轻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抬起手腕,露出一截修长的手臂,锋刃划上去,在宫微瑕的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袍摆上。
晏回诧异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忽然,看见宫微瑕暴露在外的手臂上,出现一个隆起的小包,小包正缓缓向涌出鲜血的手腕滑移,最后一只通体鲜红的蛊虫,顺着血液流了出来,被宫微瑕接在手中。
晏回惊疑不定,蛊虫既然已经植入身体,又怎会这么容易逼出来?目光看向宫微瑕。
宫微瑕唇边勾起邪邪的笑意,得意地瞟一眼晏回:“你果然不知?这只蛊虫自幼吸食寡人的血液长大,所以听从寡人的操控,寡人略一动念,它就为寡人冲开了穴道,现在你明白了?”
晏回恍惚记起来,当年师傅似乎提到过,但是自己因嫌恶蛊虫,所以并未留心。眼睛看着宫微瑕掌心里的虫子,心在逐渐下沉,宫微瑕手中有匕首,而且他的船队很快就会靠岸,现在的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
眼睛直视着宫微瑕,启唇道:“你救了我,就是要将蛊虫植入我的身体里,来操控我?”笃定的语气。
宫微瑕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