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无暇闻言不禁眉毛立起来,拍桌而起:“一派胡言!”想到司空灏哄骗强迫自己在先,事后不但不思悔改,还在司空玥面前颠倒是非,心中燃起怒火。
吴曦临的眸光更加深邃,眼中闪动着灼灼光亮,无言注视着宮无暇。
宮无暇感觉对面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知道失态,勉强压住胸中的怒火,手扶着桌沿缓缓坐下,瞥一眼神色不明的吴曦临,缓缓出唇的声音显得平直无波:“我倒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离朝皇帝之言不足为信。”
吴曦临的唇角微微扬:“曦临愿闻其详。”
宮无暇微垂着眼睑,解释道:“我虽深居后宫也听闻了此事,据说离朝皇帝深通医理,在肃王昏迷期间每日过府为肃王疗毒,小侯爷陪伴皇帝或许是被情势所迫,事后又觉得羞于面对肃王,才选择趁夜遁走。”
吴曦临闻言,脸上露出恍然所悟的表情,注视着宮无暇深沉说道:“听了殿下一番话,曦临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只可惜那日殿下不在场,否则一定可以解开肃王的心结。”
宮无暇的眼帘垂得更低,一想到司空玥误会了自己,心头就感到一阵绞痛,现在自己与他天各一方,他该如何向他解释?余光见一截朱红色的袍袖探过来,吴曦临为自己夹来一只鸡翅。
“只顾了谈话,殿下请用膳。”吴曦临深沉含笑道。
此时,宮无暇哪有心情吃饭,抬头看一眼吴曦临,“我吃好了先行一步,曦临慢用。”说话间,手支着桌子想要站起身,眼前袍袖一晃,只见吴曦临隔着桌子,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宮无暇愣住,灼热的掌温穿透皮肤传导进体内,心神一阵恍惚,恍然抬眸看向吴曦临。
吴曦临心中快跳,收回手,看着宮无暇笑了笑,劝道:“殿下身体瘦弱,曦临觉得,殿下平时应该多吃一些。”
宮无暇蹙眉,他同吴曦临不过泛泛之交,他不该说这些,淡淡地道:“谢谢曦临关心,不过本殿下已经饱了,多谢款待。”说完站起身,在吴曦临灼亮的目光里,迈步走向房门,感觉吴曦临方才握过的地方依然灼烧。
当宮无暇的身影消失在房门的一刹那,吴曦临脸上笑容褪尽,剑眉深锁,命侍从撤去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然后,关上房门,熄灭灯盏,房间里变得漆黑。
吴曦临转身看一眼床榻,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来:“如何?”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从床幔后闪出来,朝吴曦临抱拳行礼:“属下观察,殿下神情自然,记忆并未丧失,没有发现中蛊的迹象。”
“宫微瑕没有下蛊?怎么可能?!”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
黑影又低声道:“前日殿下深入宫微瑕寝宫,半夜时分,被送回长清宫,一直昏睡,所以属下怀疑殿下被下了蛊,但是方才属下仔细观察殿下的眼眸,明澈有神没有异色,因而断言殿下没被下蛊。”
吴曦临颌首,命黑影退下。踱步沉思,这么说来,他的确是南疆皇子,所以宫微瑕才会对他下不去手,看来传言是真,南疆的皇后对宫微瑕有救命之恩。这样自然好,救他归国变得简单了许多,只是,他现在是否清楚自己身份?吴曦临眸光闪动着,如同暗夜星辰,有时候知道事实真相不见得会快乐。
碧澜江上
此时,司空玥的大船刚刚离开江岸,船头一道白衣身影,正在凭栏而望,潮湿的江风吹得白袍猎猎作响,黑眸望向水岸,韩子仪一行人正转身撤离江岸,白衣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低声吩咐:“放慢船速。”转身进入船舱。
走到桌前席地坐下,望着桌上静静流淌的沙漏,眸光明灭不定,片刻后,侍卫进来禀告:“王爷,他们回来了。”
司空玥黑眸微闪:“让他们换好衣服,带他们进来。”
侍卫领命下去,不多时,四个身形敏捷,穿着侍卫服的男子进入船舱,在司空玥面前一字排开。
司空玥扫视四人一眼,身材都不高,双目炯炯,头发滴着水,还是湿的。
为首的男子抱拳禀道:“属下四人已将碧澜江沿岸的火炮岗哨打探清楚,并且绘制出分布图,请王爷过目。”男子说话间,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用蜡封住的皮囊,启开蜡封,从里面取出一块丝帛,呈给司空玥。
司空玥接过来展开观看,指纹斑驳的丝帛上绘制着碧澜江岸绵延百余里的山林,上面详细注明了火炮和兵力分布情况,并且标注了一条可以避开大部分火炮的航线,以及登岸后可走的捷径。
司空玥勾起唇角,有了这张图,离朝大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渡过碧澜江,而一旦失去碧澜江这个天然屏障,攻取南疆几乎可以说是探囊取物!
命四个人下去休息,吩咐侍卫:“加快船速!”
当天空现出一抹鱼肚白,大船经过一夜航行,终于驶向江口。
江岸上站了一排人,为首之人身形高挺,身穿着青灰色战袍,绷着一张脸举目远眺。
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吵嚷声:“秦将军看够了没有?若是贻误了战机,皇上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
秦之遥皱起眉头,回头看一眼夏侯震:“肃王尚未归来,若是现在出兵,王爷会被南疆扣为人质。”
三天前,他接到京城传来的密令,命他做好准备,两日后攻打南疆,届时京城会拨来十万精兵,由夏侯震率领,二人兵合一处,务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