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灏略一迟疑,垂帘瞟一眼晏回冰凉纤瘦的双手,心肠变得坚定下来,笃定地点点头。
晏回终于相信,心中欢欣:“太好了!这样一来南疆还是由宫微瑕治理!”说着,挽起袖子,看一眼司空灏,“现在取血吗?”
司空灏恍然间点点头,深沉的目光定在晏回露在外面的一截藕臂上,心中遗憾,可惜现在只能看不能摸,眼见晏回走到桌前,取来一只瓷碗,从发髻上抽出发簪,划破皓腕,殷红的血流过凝脂般的肌肤,源源不断流进碗中,司空灏的心不由缩紧,强忍着没有上前阻拦。
待接了大半碗,司空灏眸光一闪,快速说道:“够了。”抬手点住晏回手臂的穴道,血顷刻间止住,司空灏又在伤口处撒上事先准备好的止血药,还要为晏回包扎。
晏回担忧地看一眼床上,道:“我自己来。”将碗递给司空灏。
司空灏颌首,接过碗,转身面向龙床,余光见晏回紧紧盯着自己看,司空灏眸光闪烁,转头瞥一眼晏回:“朕为他治疗时,需要绝对安静。”
晏回略微一怔,随即明白司空灏的意思,虽然不解,还是说道:“我现在就出去为你把关。”说完,毫不犹豫走出寝殿。
司空灏望着晏回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殿门处,才收回目光,转向龙床,唇缓缓勾起来……
此时,在离京。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齐王府门前传来苍老的求告声,齐王府的侍卫将几个大臣推推搡搡轰出府门,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大门,齐王府门前只剩下四名老臣,四个人唉声叹气了一阵,这才各自离去。
房间里亮如白昼,半开的房门飘出婉转明快的琵琶声,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司空睿用过晚膳,像往常一眼,靠在罗汉榻上听着曲子,手时不时轻拍膝盖,随乐曲的节奏打着拍子,神情极是轻松随意,对面的一块地毯上,一名秀美的女子正席地弹琴。
方才,是他命侍卫将人轰出去的,眼不见心不烦。自从司空灏离京这几日来,那四名协理朝政的元老几乎长到齐王府,在他耳边鼓动他发动宫变,又当他的面,历数司空灏为政这些日子来的荒淫无道。
司空睿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别看司空睿整日待在齐王府,但是司空灏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倒不是他有意打探,总有些大臣不请自到来他面前传话。其实,司空灏执政并不昏庸,只是太过执着于情事,先是为晏回兴修镇远侯府,后又为了晏回将丞相谭鄂打进天牢,外界皆谣传晏回妖魅惑主。
一想到这个谣言,司空睿就觉得可笑,想当初,不论是晏回,还是谭鄂,都是一力支持司空灏登基,如今看来,这两个人的日子都不太好过,现在想让他收拾烂摊子,哼哼,对不起,这个他可不管!
司空睿悠然地听着曲子,开始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听见门外一阵大乱,侍卫叫道:“站住!什么人!”
不知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侍卫全体噤声不再阻止,门从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率先迈进房门,面罩黑纱身穿黑衣,手中握着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在他身后跟进来一名纤柔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司空睿明眸闪动,朝弹琵琶的女子一挥手,琵琶女低眉敛首起身告退,随手阖上房门。
蒙面男子揭开面罩,露出来的赫然是吴曦临的脸,朝司空睿一抱拳:“殿下,小人拂风,在肃王爷手下当差,这是肃王爷命拂风捎给殿下的信,请殿下过目。”拂风说着,从怀里掏出信,上前两步呈给司空睿。
司空睿听说是司空玥来的信,脸上已经变得端肃,坐直身体接过信展开,眉毛不由挑起来,足足写了满满两页纸,开始还是仔细观瞧,越看速度越快,看完后扑哧一笑,从不知司空玥也这般文邹邹地,写了这么多其实想表达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请他即日起重登大宝!
司空睿不由勾唇,他的皇叔受不了了?看来又是为了晏回,放下信,抬头看一眼拂风,脸上露出一抹难色,“这个不大好吧?”
拂风早料到司空睿会如此反应,正色说道:“此系天下存亡,自然是有德者当之,而且王爷已经安排妥当,许放已被司空灏投入天牢,御林军尽在我们掌控,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请殿下速做决定。”
司空睿眸珠转动,婉言道:“拥有兵权又能如何,到时候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孤王将皇位让给皇兄不过是假仁假义。”
拂风皱眉,果然如王爷所料,司空睿不会那么痛快应下,目光转向身后的女子。
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羞怯地抬起头,娇美绝丽的面容露出来,是谭思容。
司空睿从身形上已经看出是谭思容,不过还是感到意外,因为外界传来的消息是谭思容已经死在了碧澜江上。
谭思容眼中蓄泪,哽咽道:“罪臣之女当日被司空灏换下,软禁在京郊,方才得拂风大人搭救,皇上尽可以不要担忧,朝中那些拥戴司空灏的大臣,绝大多数是父亲的门生,只要父亲一句话,朝堂上便无人反对,之前是父亲是一念之差,还请皇上看在他这些年来尽忠辅佐的份上,饶他一命,罪臣之女愿意一力担保,皇上若是从天牢里放出父亲,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