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土耳其已经快要天亮了。
土耳其是个灾难多发的国家,因为其地形独特,位于欧亚板块和非洲板块的断层附近,二千年开始至今就发生了不少次的地震,尽管经济条件优渥,资源丰富,但如此不可抗力的天灾,仍然让人心惊胆颤,百姓们更是因此受了不少灾害。
他们下榻在比特利斯的一个小旅馆里,比特利斯位于土耳其的东部地带,是比特利斯省的首府。
到达比特利斯的时候,恰好就是一次特大地震结束后的后续工作,机场的航班也才刚刚通起,而比特利斯省就是其中受害程度比较大的省份,一路上到处可见倒塌的建筑物和一些正在做抢救工作的救助队。
倒塌的房屋建筑地上,数不清的百姓趴着嚎哭,哀恸,如此真实的生离死别的画面,让安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到达旅馆的时候,天际已经透出曙光。
这间小店是这这块震后废墟上难得保存的完好无缺的建筑,虽然小,却风土味儿十足,飞机上的一场颠簸和一晚上的折腾还有时差的关系,安雅早就累到筋疲力尽,一进房快速简单的清理了自己就趴上床睡了。
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楚帆将大包的行李箱拖进来,然后进浴室洗了把脸,就匆匆出了门。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只是天气灰蒙蒙的,阴暗的有些压抑,正如她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安雅睁着眼,感觉再没了睡意,才起身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去。
“小姐,您先生交代过了,请在房内等他回来,不要出门。”经过门口的时候,正在厅内打扫卫生的妇人匆匆上前,拦着她的去路,担忧的说着。
“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地震的情况而已。”来时的一幕幕一直在她脑中旋转,那一张张哀嚎的面孔,悲戚的表情,连在梦中都没有放过她,沉甸甸的压着她,其实她睡的并不久,只是心口压抑的难受,很想出门看看。
妇人不同意的摇摇头,伸手比划着说:“外面的地震很严重,死了很多人,很多建筑物被摧毁,你又是外国女孩不了解地形,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
安雅就着门口望向外头的街道,时不时开过一两辆救助车,还有在地震中幸运逃脱出来互相搀扶着的人们。
佝偻的背影,褴褛的身姿,每一样都死死的扼着她的感官。
她知道自个不是救世主,也不明白楚帆为何要将她带到这样的地方来,但是站在这片土地上,这样的城市,这样的真实场景,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怎能不动容。
她想爱不得爱,而那些可怜的人却是有爱失去爱,他们的痛她更能体会。
她只想出去看一看,走一走,或许有自己能搭把手的地方。
安雅转过头,有些乞求的看着眼前好心的妇人:“我知道您是在关心我,您放心,我只是出去走一圈,不会费多少时间的,马上回来好吗?”
妇人犹豫着,好一会,才点点头,不过仍旧再三叮嘱快些回来,更不要走远。
事实的情况,比安雅想象的更要严重,一条街到处可见狼狈的迹象,东倒西歪的建筑物,一具具从废墟中抬出来的尸体平排着盖着白布,有的抬出来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跟家人匆匆说上一两句话就闭眼了。
嚎哭声,悲嚷声,将整片上空都喧染成了哀鸣的丧曲。
安雅站在一处废墟前,看着才从废墟下被救出,却来不及说上一个字就甩手离去的妇人,而一旁站着满身脏污的亲人,个个趴在白布前哭的几乎断气,所有希望灌注在一起却一瞬间破灭掉,这种痛是撕心裂肺的。
救助队几乎没有时间去顾一头,才放下手,已经有另一头传来惊叫声:“快来,快来这边,石碓下面有人。”
几个身强力壮的抢救员,一鼓作气的拿着工具去撬起横叠在一起的石板,安雅呆呆的站着,感觉心脏就栓在嗓子眼上,一个磕碰就会跌出嗓门。
终于,石板被撬开了,救助员手忙脚乱的将下头的一个年轻男人给拖出来,可是他的脚却被死死卡着,无论怎么使力,都无法脱出。
他的身上破烂不堪,衣服全被血和污泥染遍了,接触到新鲜空气的一瞬间,他睁开有些无力的眼皮,吃力的说了几个字:“先救我的女儿……”
救助员们全都愣住了,低头往石板下头深处看去,竟发现蹲着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大伙有志一同的伸出手,撬开一旁的几块格挡着的石块,成功的把瘦小的小女孩给救了出来。
小女孩估计是吓坏了,一直哆嗦着身子,身上的衣衫虽然破烂却不见伤口,但让众人吃惊的是,女孩的嘴角竟挂着一串鲜红的液体。
那是……
血!
男人似是强撑着一口气,看到女儿被救出来的一瞬间,彻底放松了下去,眼皮再也撑不住合上了!
所有的人都楞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还有的人转过头去,无声流泪。
“大家加把劲,把他救出来。”有人吆喝起来,所有人都像被打了鸡血,使出了全身的劲,终于将压制在男人脚上的石板撬了开来。
但是,男人的身体早已冰冷了。
“爸爸……爸爸……醒醒!”小女孩爬到男人跟前,拽着男人还挂着血线的手,颤抖着摇晃起来。
安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她木然的蹲下身,将一身脏污的女孩紧紧的搂进怀里。
这样小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