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会回来这个地方,只有一个目的,跟父亲见最后一面,给他们的父女关系画个句号,以后她打算离开瑜江市,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平静一个人的生活。
也许在爸爸决定将她卖给个人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就这么结束了他们的父女关系,不管是不是她自作多情,既然来了,她也没有打算退缩。
这会天都暗下来了,住宿楼下的劣质巷灯照出的亮光昏昏暗暗,还不足以照透路段。
但对她来说,这些早就习惯了,熟门熟路的进了过道,上了楼,来到了那扇她走过千百遍的破旧大门前。
房门紧闭着,钥匙孔上都生着铁锈,门槛四周结着丝丝缕缕的蜘蛛网。
安雅拧起眉,这家多久没人打扫了!?
抬起手刚要敲门,走廊过道的转角口走来两个中年妇女,见到了安雅,两人都挺吃惊的,远远的就叫出了声:“童小姐,你咋回来了?”
安雅就着敲门的姿势,扭过头,是以前的邻居,都住在这层楼里:“林阿姨,李阿姨!”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妇女尖着嗓子问:“你这阵子是去哪儿了,咋好像几个月都没见着你了。”
“我出了趟远门。”安雅抿着唇角,有些苍白在唇角跳动,她确实不太会说谎。
“哎哟,难怪呢。”另一个妇女捂着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末了,还拍了下手,用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看着她:“哎呀,那你可能不知道,你家里发生的事吧?”
眉眼一跳,安雅有些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嘛,尤其是这种上了年纪的欧巴桑,对于八卦都特别热衷,反正是别人家里发生的,好的坏的他们都只管嘴上说的过瘾,哪里管的上别人感受呢!
两人压低了嗓子,看着安雅的模样是十足的同情,可那眼里的深意可就没那么善良了,一人接一句说的那是天花乱坠。
“你爸和你张姨在个把月前大吵了一架,也不知道为啥,那会,你大概也不在家的。”
“是呀是呀,吵的可凶了,还摔东西呢,左邻右舍的都听见了。”另个欧巴桑猛点头。
“没几天呀,你张姨就和她那女儿搬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你爸好几天都关着门在里头,我们都担心他想不开出事呢。”
“我爸现在人呢?”安雅面无表情的问了句,她曾经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父亲也许也没有料到,他也会有今天。
“他呀,就前不久,也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见回来过呢,他离开那天,我家那口子可看见了,说是喝的烂醉如泥,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住女儿,要去找女儿。”
两人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安雅沉默的脸色。
“童小姐,你看,你这会都回来了,你爸还没回来呢,你要不出去找找,现在外头挺乱的,他一个人也没啥钱,在外边乱跑,又冷又饿的,敢不准出点事,那可幺寿喽。”
两人对视着猛点头,好的不说专挑别人听的难受的说,本来挺关心的话硬是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儿。
安雅深吸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
绕过她们,她有些魂不守舍的往楼道走去。
“埃,你瞧瞧她像是出远门么,听说她在酒店里上班的,巴不准呀是跟哪个有钱男人跑了,现在那男的不要她就回来了。”
“可不是,你看她身上穿的那衣服,料子可好了,就她家那个穷酸样的咋买得起。”
两个欧巴桑刻薄着嘴脸聊着事不关己的事,往自家门前走去。
安雅走出楼道,站在铁拉门口,望向昏黑的夜色,眸中水汽盈盈,她终究狠不下心,听到爸爸说对不起她要出去找她,心口像被生生扒开,疼的鲜血淋漓,血浓于水,原来她爱爸爸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可天大地大,她要到哪里去找爸爸呢!?
“是童小姐吗!?”
听见声音,安雅抹了抹眼角,转过身来,原来是住宿楼的房东。
一个刻薄吝啬爱贪小便宜的女人,她以前就听说房东的丈夫在十多年前跟着外头的女人跑了,家里有一个智障的儿子,都快四十来岁了,智商跟个小孩子一样。
她一直都不太喜欢跟这女人打交道,总感觉她看自个的眼神跟看仇家似的,若不是这住宿楼便宜,她之前也不会和父亲住这里。
“房东阿姨。”安雅冲她点点头。
“哎哟,还真的是你呀,我还当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呢,这阵子上哪去了呀,咋都没看到了。”
安雅不喜欢她的口气,她们无亲无故,她觉得自个没有义务回答她审讯似的话。
“出门了一趟,不好意思,房东阿姨,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安雅含糊的回了一句,找了个借口离开。
谁想到身后的房东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口气不善的呼喝:“唉,你先别走,你爸还欠我八百块房租呢,你回来的真好,先给我还上。”
欠房租!?他们家每个月不都是月初交的房租,绝不可能拖欠到了月底,安雅怔忡了一会,总算明白过来,她每个月都是将家用交给张倩兰,张倩兰连他们家的房租钱都给吞了。
安雅回过头,在心里哀叹一声:“房东阿姨,我现在身上没带钱,你让我先回去,明早上我一定给你送来行么?”
“谁晓得呢,你一去不回,我岂不是白搭了,你不给也行,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说。”
“房东阿姨,我现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