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听出了阿奢那的怯意,但是他表示理解,甚至有些欣慰。?.ranen`
这说明阿奢那还是理智的,并没有变成脑残粉,不像煎靡,对他有一种不加怀疑的崇拜。这种崇拜让煎靡对他言计听从,却也让煎靡失去了独立性,当梁啸需要他提供建议时,他茫然无措。
梁啸拿来地图,将自已的计划详细解说了一遍。
阿奢那听得很认真,反复权衡了很久,他说道:“将军,我觉得还是缓一缓比较有把握。在将军的指挥下,我们已经连胜两战,又夺得了足够用的补给,完全可以再等半年。有了这半年时间,有将军的训练下,我相信战力还可以再提高一些,明年再战,把握也更大。至于猎骄靡,他大军出征,未能取胜,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
阿奢那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梁啸,心中忐忑。
梁啸扬了扬眉,轻声笑了起来。“没错,大禄分析得极为准确,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个,如果猎骄靡不肯退,怎么办?”
阿奢那如释重负,抚须而笑。“那我们就以守代攻,拖住他,看能熬得过谁。”
梁啸转头看向煎靡。煎靡有些懵,半天才说道:“将军,究竟是打还是不打?”
“打,也不打。”梁啸笑笑。“舍己从人,借力打力。”
“哦。”煎靡点点头,似懂非懂。
确定了总体方案,梁啸并没有就此打住。他和阿奢那仔细研究了撤退方案。进攻有难度,撤退同样不容易,不是说所有人拔营就可以走了。如果被猎骄靡发现了,衔尾而追,很可能变成一场溃败。
梁啸和阿奢那、煎靡说定,不对将士们说明真相,以免士气受到影响,只要说诱敌,要把敌人诱到预定的峡谷里去打,所以撤退的时候要保持足够的警惕,既不能跑得太快,又不能被乌孙人咬住,必要的时候还要反击一下。
阿奢那答应了,煎靡在梁啸的反复叮咛下也答应了。
梁啸派出更多斥候,监视乌孙人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的减少了狙击。两天后,当他得知乌孙人绕了一个大圈,终于在百里之外找到了安全的渡河路径后,他命令阿奢那率领月氏人先行撤退。
阿奢那毫不犹豫,立刻起程,匆匆西行。
紧接着,梁啸也和煎靡一起拔营,稍稍后撤,让出了渡河通道。
——
猎骄靡握着牛角金杯,坐在中间的虎皮椅子上,打量着喜形于色、大呼小叫的众将,嘴角微微挑起。
多日来的压抑终于一扫而空。虽然还没有彻底击败梁啸,但逼得梁啸撤退,一扫连日来的颓势,让所有人觉得梁啸并非不可战胜,他的隐忍、等待也并非怯懦,而是智慧,这便是一个莫大的胜利。
但猎骄靡并没有冲昏头脑,他和那些见风就是雨的将领不一样,他清楚梁啸的撤退不等于失败。在摸清梁啸的真正用意之前,任何鲁莽的行动都有可能导致惨败。
面对纷纷请战的诸将,猎骄靡一一拒绝,重申军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必须令行禁止,严格按照他的计划进军。如果因不听命令遭致挫败,严惩不怠。
诸将虽然想早日击败梁啸,收复牧场,可是在猎骄靡的三令五申面前,他们还是接受了。
在激动之后,他们也清楚对手是谁,那是传奇般的汉人将领,连赫赫有名的天狼都死在他的手里,能逼他后撤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有猎骄靡一人,不听猎骄靡的命令,无疑是和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在猎骄靡的指挥下,乌孙人步步为营,渡过了伊犁河,然后从抄过来。
梁啸再次后撤,放弃了沿河的牧场。
接到斥候的汇报,猎骄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反复追问,又派出更多的斥候打探消息,最后确认梁啸确实撤退了,他带走了所有的东西,一路向西。
与此同时,猎骄靡得知月氏人抢在之前就已经撤走了,目前离战场百余里,有撤出整个河谷,回到大宛的意思。而梁啸也有此迹象,他撤退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在逃命。
乌孙人炸了锅,有要求加快速度,追上梁啸,主动决战的,有建议见好就收,抓紧时间撤退赤谷城的,不一而足。猎骄靡考虑了很久,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命令一万骑尾随梁啸,自已亲率两万多大军去追赶月氏人,务必要截住他们。
总之一句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地离开伊犁河谷。
乌孙人战意盎然,士气高涨。
——
蒲类泽北百余里。
李舒昀踩着马镫,策马飞奔。“杀——”
“杀——”数十名汉军骑士簇拥在李舒昀身边,举刀狂啸。战马顺着山坡飞奔,速度越来越快,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马失前蹄,但他们却毫不畏惧,不时的用刀背抽打马臀,驱策战马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他们身后,蒲类王蒲甲同样在策马狂奔,千余蒲类勇士紧随其后,沿着山坡加速,冲向山谷中的匈奴人。他们拉开弓,射出一枝枝利箭。箭矢离弦,破风而去,射向山谷的匈奴人。
匈奴人大惊失色,慌乱的拨转马头,打算迎战,可是蒲类人顺坡而下容易,他们逆坡而上却难,即使勉强冲上去,马速也提不起来,冲击力严重不足,只会沦为蒲类人的刀下鬼。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蒲类人这么大胆,居然离开驻地百余里来袭击他们。蒲类国总兵力不过千人,在匈奴人面前,这样的小国就算是躲在山里都未必安全,怎么可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