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为什么陈顼看自己不爽的原因后,王泽也是越来越佩服这浮屠教门的厉害,特别是在洗脑方面简直是无人能比,特别是在睁眼说瞎话方面最为厉害。
大概很多人受‘出家人不打妄语’这句话的欺骗,总觉得浮屠教门的教义非常好,但是却不知道越是喊着这种话厉害的人,越是会道貌岸然的去骗人,君不见还有少室山的释大师大晚上给小姑娘身体开光呢。
无疑这位陈顼陈太弟就是被浮屠教门给忽悠住了,这不竟然成了教门向陈茜发起反攻的第一批主力,无论如何有了陈顼这么一个强力帮手,浮屠教门都不会再和过去几年一样被严厉打压了。
过去王泽来南陈的时候也曾听人说起,陈顼就笃信浮屠教,不过当时陈顼在长安为人质,因此也没有在意。
等到陈昌在回来的半路上被侯安都溺杀于长江,陈顼却安然回到建康城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劝谏自己的哥哥陈茜,恢复当初建康事变中被陈霸先责令封闭的寺院。
虽然当时陈茜并没有完全听从陈顼的意见,没有答应将那些寺院归还给浮屠教门,但最终还是放松了对南朝浮屠教门的压迫,在很多亲近教门的士族大力支持下,南朝的浮屠教门又有复苏的迹象。
这时候王泽还不知道,这个陈顼远比他想象中更加痴迷于信仰浮屠教,在后世甚至一度被浮屠教门称为浮屠教第一居士,由此可见陈顼对浮屠教的真实态度和他所做的贡献是什么。
不过虽然不知道陈顼对浮屠教门的支持程度,但是因为王泽对浮屠教的厌恶,还是提醒陈茜道:“大兄,虽然不知道为何陈太弟如此痴迷浮屠教,但是信佛毁家,崇佛灭国的道理你应该还是知道的!梁武帝前车之鉴啊!”
被王泽拿出梁武帝崇佛灭国的前车之鉴,陈茜立刻就惊醒了,是啊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虽然自己没有拓跋焘的那种敢四次下令毁佛、灭佛的魄力,但是不让浮屠教门侵蚀南陈的国力还是可以做到的。
“还是贤弟提醒的对啊!”陈茜感叹道,“浮屠教门不事生产,好逸恶劳,不仅占有大量的田产,甚至还不用缴纳税赋,若是我一不小心真的答应了阿顼,恐怕几十年后又是萧梁的下场呀!”
在南北朝时期,浮屠教的势力可以说是大的惊人,这些教门同气连枝互相声援,能够极大的操纵朝政,而且他们往往占据着一国三分之一,甚至近半的劳动力,极大地损害了这些国家的发展。
因为这些浮屠教门跟朝中官员的勾结,大量的税赋都被转嫁到了普通的编户齐民身上,导致大量平民要么就加入浮屠教接受浮屠教门的盘剥,要么就只能纷纷逃亡山林,化为盗匪、流贼。
故而王泽可以说对浮屠教门厌恶至极,对于这样的宗教不能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待,相对于后世那种已经被阉割后,又关进了笼子里的浮屠教,如今的浮屠教门还是一头迅速成长起来的恶兽。
他不仅吞噬着普通百姓的血肉,也在大肆吞噬中原王朝的气运,后来周武帝宇文邕鼓起勇气下令灭佛也是源于此,虽然宇文邕最终因此被浮屠教门和其他朝臣联手害死,但是北周最终因此国力大增消灭了崇佛的北齐。
王泽想着这些问题,忽然抬头觉得陈茜今天很奇怪,刚要开口发问,就听着陈茜道:“大郎!你说兄长与你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和普通人家的亲兄弟一样以诚相待?”
虽然不知道陈茜为什么会忽然这样问,但是这确实是事实,这些年来从相识后,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都是相互帮助,哪怕王泽对南陈也有自己的布局,但也是以后数十年的事情。
因此王泽点点头道:“虽然不知道兄长为何有此话,但是你我兄弟之情,犹若亲兄弟,这是不能否认的!”
王泽话音刚落,陈茜就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我年龄相差几近三十岁,见面也并不多,就竟然已亲如兄弟,可有些人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一定就有你我这样坦诚的相待啊!”
王泽被陈茜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似乎有些在映射陈茜自己的弟弟陈顼,可是自古疏不间亲,王泽对这些也不好做评价,而且万一是自己想错了呢?
想到这里王泽干脆不吭气了,这些事情都是陈茜的家事,这些事情他们自己说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外人顺着他们的话说他们的亲人怎么怎么不好,那么这些人肯定会生气的。
陈茜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也不再说这些,而是端坐起来正色对王泽道:“大郎,我从去年开始就感觉精力有些不济,恐怕大限可期,不知下次你再来还能不能见到!”
“大兄说笑了,如今大兄刚刚年至不惑,正是血气方钢的时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于听了陈茜的话,王泽连声反对,陈茜今年才四十岁,怎么可能就会这样死去呢。
这时旁边忙着烹制食物的韩子高听到陈茜的话,也是连忙跪在陈茜身前,面带悲戚道:“还望陛下保重身体,若有不测蛮子情愿一同赴死!”话语虽然绵软清澈,可是其中却透露着坚定无比的信念。
陈茜拍了拍韩子高的脊背,轻轻抚摸了一下之后,对他轻声说了几句话,这才让韩子高摸了一把泪之后,又去收拾那些食物,只不过手速比之前慢了许多,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
陈茜端坐直起身体,两眼直视王泽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