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染了风寒,服了药才睡下,没多久便被他们几人吵醒,挣扎着坐起身,往身上拢了拢棉被。【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m】干哑着嗓音问:“这又是怎么了?”
宝玉看她脸色白的吓人,忙走过来要扶她躺下,“这天寒地冻的,你还是快躺下罢,到时又闪了风可就难医治了。”
晴雯往后靠在垫上,平日不轻易得病,没想到这一来果真是病来如山倒,才坐起一会儿,便要喘息着说话,头还一阵阵的发晕,手都懒得抬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吵吵不停,我哪里还能躺的住。”
麝月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润润嗓子,道:“老太太给的雀金裘被烧了一个窟窿,没人会修,二爷正着急呢!”
晴雯奇怪的看了袭人一眼:“不是你跟着二爷去的?还能出这样的岔子。”
袭人尴尬不语,现在她也是六神无主了,更不敢承认是因她的失误而造成宝衣的损坏。这个罪责可大了,就是把她卖了也不抵它的十分之一的价值。
宝玉接过麝月手里的杯子给晴雯喂水,“你也不必怪她,是我不小心蹭到的,原想趁老祖宗不知道干紧把它补上,却没想到让婆子拿去问了一遍,竟没人会。”
晴雯听了话,忍不住道:“拿来我瞧瞧罢!没那福气穿就罢了,这会子又着急。”
宝玉笑道:“这话倒说的是。”说着,便将裘衣递给晴雯,麝月又移过灯来。
细看了看,晴雯道:“这是孔雀金线织造的。如今咱们也拿孔雀金线,就像界线似的缝密了,怕是可以混的过去。”
麝月笑道:“孔雀线现成的,但这里除你,还有谁会界线?”
低头咳了几声,晴雯这才抬头叹道:“我挣命罢了。”宝玉忙道:“这如何使得?也不看看你如今病成什么样儿了,哪里还敢让你做活!”
晴雯道:“你不用瞎嚷嚷,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一面说,一面坐起来,挽一挽头发,披了衣裳。只觉头重身轻,满眼金星乱迸,难受欲死。
但她不做又没人会,怕宝玉着急,少不得狠命咬牙捱着。麝月帮着拈线。晴雯先拿了一根与原衣服比一比,笑道:“这虽不是很像,但补上也不很显。”
宝玉坐在她旁边陪着,时时问她感觉如何,又命袭人去端碗参汤来。
袭人心里忒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咬牙去了。
晴雯先将里子拆开,将破口四边用金刀刮的散松松的,用针缝了两条,如界线之法,后依本纹来回织补。
补两针,又看看,织补不到三五针,她便伏在枕上歇一会儿。
宝玉在旁看了,问:“再倒一杯滚茶与你吃?”一时劝:“歇一歇。”又拿一件灰鼠斗篷替晴雯披在背上。
急的晴雯央道:“小祖宗,你只管玩去罢,你这样,我多时才能补上?”
宝玉缩回手,脸上有些讪讪。恰袭人回来了,忙去接她手里的参汤,端到晴雯面前,笑道:“你嫌我烦,那好歹喝了这碗汤让我安心一些,我才走。”
晴雯拗不过他,只得伸手接过慢慢的喝完。
宝玉对袭人麝月道:“你们小心看着她,实在不行就止了她,等人好些再做。”
袭人和麝月点头应了。
宝玉进去另拿了一件围上便要出去,袭人忙追出问:“二爷才回来又是去哪儿?”
“我去找林妹妹和思弟玩玩,一会儿就回来。”
袭人不郁,“天晚了,一会儿老太太得让去用饭了,二爷可记得早回。”
宝玉摆了摆手,“你放心好了。”说着便转身去了潇湘馆。
袭人闷闷不乐地进屋。
黛玉这边正准备自己屋里的人在一处乐一乐,伊娘早备下了美食好酒,后厨里的三个婆子和小丫头也被喊到,众人分了三桌。
林思很高兴,因为此时在这间屋里的很多是他所熟识的,并无外人。她姐姐笑得自在,他也无负担。
不过黛玉等人才坐下,宝玉便拍响了有凤来仪的大门。
灵央凝神听了片刻,道:“好像是宝二爷来了。”
黛玉皱眉,“给他开门。”
一个小丫头连忙起身,出去开门迎宝玉进来。
宝玉看到她,笑问:“这才多晚,就闭门了?”小丫头回他:“我们姑娘另给少爷接风,都在里面坐着呢!”
宝玉闻言,方笑出声:“那我可算来着了。”一面说着,一面快步进屋。
“林妹妹竟然瞒着我,在这里带着他们乐呵,可见是没想着我的。”
人还没完全露面,他倒好,就先怪起她来了,黛玉心里对他更觉不耐。
待宝玉站在众人面前,黛玉才道:“你不在屋里歇着,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宝玉大略看了一下,笑道:“我若不来,怎会知道林妹妹屋里摆了那么多好酒好菜!”
林思只略瞟了他一眼,起身给他让座,而宝玉也不客气,径自的坐下了。
紫鹃给林思另添了一个座位,心里对宝玉的到来略有不满。雪雁和灵央理也不理宝玉。
林思掩去眼里的不快,坐到湘云和伊娘的中间,他早听说,贾宝玉老是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他姐姐,如今亲眼见了才知用‘狗皮膏药’来形容还是轻了。
黛玉往旁边移了移,问宝玉:“衣服可有大碍没有?”
宝玉:“唉,我没想到那样难,婆子拿去问了一圈竟未能找到一个能织补的人。”
湘云吃着碗里的腿子肉,不以为意,“我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