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吁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蜀道难刚开个头,车到地方了。远远看见程旭东和一女的坐在路边长椅上。
我拉着阿琴快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阿琴,你记住喽,别叫刘主管了,叫刘哥。”
“刘主管”有以权谋私以势压人的嫌疑。“刘哥”没有,且更显亲密。
阿琴说:“好——刘哥。”
程旭东起身迎过来:“怎么才到?”
这货肯定也刚到。他要是早到,能打无数个电话烦你。
我说:“你不也刚到吗?”
他说:“你的车呢?”
我说:“刚开走。”
他说:“530?我怎么没看到。”
我说:“不是530,是350。”
他说:“老大你行啊,上回是bmw530li,这回改benzs350了。”
我说:“不是benzs350,是350路公交。”
他说:“不说有车坐吗?”
我说:“公交车不是车吗?”
他说:“算你狠!来,认识一下,这是陈宝珠,陈小姐。”
叫陈宝珠的女人笑着更正:“叫我宝珠吧。老刘你好,听老程提过你。”又朝阿琴点了点头。
我说:“这是黄秀琴,阿琴。”
阿琴冲他们笑笑。
陈宝珠大脸,小胸,看肩膀有点瘦,看腹部又有点胖,总的来说,不胖不瘦。看年轮——我们把女人眼角的皱纹叫年轮,恐怕得有30多岁,比我和程旭东都大。穿着低胸吊带裙,胸前雪白,没看到有沟。拎着一个包,驴牌。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我说:“宝珠,你和阿琴聊会儿,我俩去那边买两包烟,酒吧烟贼贵。”朝程旭东使了个眼色。
程旭东心领神会,跟我朝街角士多店走。
我说:“老二,陈宝珠就是你说的女孩子吧?”
他说:“没错,是她。”
我说:“她是女孩子吗?”
他说:“老大,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吧。她沟是浅一点,那是没挤的缘故。谁不知道,乳沟就像时间,只要愿挤,总会有的。”
我说:“我不跟你讨论哲学,我说她年龄。”
他说:“人年龄也不大呀,才30多点。”
这货简直不可理喻。
我说:“她啥来头,拎着驴牌包包,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他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总共干过两家公司,最开始在这家,中间去了那家,现在又回到这家。这家公司老板的舅子是那家公司的老板,陈宝珠是这家公司老板的舅子的老婆,也是那家公司的老板娘。明白了吧?”
我说:“我捋捋。”
他说:“公司老板的舅子又出去开了一家公司,两家公司互相竞争,就是这么个关系。”
我说:“你现在在她老公姐夫的公司干得好好的,她找你干嘛,拉你跳槽吗,你不是跳过一个来回吗?”
他说:“我也不知道找我干嘛。陈宝珠下午给我打电话,说好久不见,晚上出来玩玩。我问她去哪儿玩,她说去根据地。就这样。你知道我不像你,喜欢拐弯抹角,附庸风雅,我这人比较直,能滚床单就不跳舞,能跳舞就不逛街,能逛街就不来酒吧——忒吵,受不了。”
我给了他一栗凿:“别啥事都带上我。”
他说:“瞧你刚才那样子,整个一色迷迷。”
我说:“看着眼熟,我就多看了一眼。”
他说:“眼熟?”
我说:“是,陈宝珠像一个人。
他说:“谁?”
我说:“凤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