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走的西乡大道。这个点,车疏人稀。
郑冬冬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放我腿上,说:“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昨晚累着了?”
“可能吧。好菜费饭。”
“啥意思?”
我不由得怀念起叶丽。调琴的最高境界是意会,在这一点上,她,她们,都不如叶丽。叶丽天真而又老练,纯洁而又放荡。这是知识赋予她的魅力。我放不下她,跟这一点有莫大关系。
“你啥意思嘛?”
我一字一顿:“好菜费饭,好女费汉。”
郑冬冬大笑:“你这是说我好呢,还是说我不好?”
“你自己品吧。”
她拧了我一把:“你们读书人,就是嘴皮子厉害,碰到女人一套一套的,碰到流氓一点脾气没有。”
她下手挺重,我痛得不行。
“冬冬,我发现你有暴力倾向,你男人是不是被你打跑的?”
郑冬冬叹口气,不说话了。她从来没主动问过我,是不是结了婚,是不是有女人,我也不该提她男人。
过了一会,我说:“你今天下班挺早啊,五点多就到了夜市,还回家换了衣裳。”
“总共就俩学员,随便练练就完了。你说奇不奇怪,今天小方没去,吴总没去,阿梅也没去。”
我想了想,说:“小方嘛,刚跟吴总打了架,一时半会不想见他;吴总和阿梅嘛,应该是昨晚太投入,体力消耗太大,今天动不了了。你想想,阿梅男人在非洲,一年见不了两次,那胃口。。吴总那体格,挺着个大肚子,系个鞋带都困难,不知道累成啥样。”
“嗯,有道理。”听了我的分析,郑冬冬兴致被撩拨起来,手往我要害摸,“等会去我那儿好吗?”
“好好开车。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这不有车嘛,明早我送你。”
我的体力没问题,还能应付一晚,但我有顾虑,她和那个生哥到底啥关系还没弄清楚。我不愿意和背景复杂来历不明的人交往,不论男女。
郑冬冬看我热情不高,手缩回去,专心开车。
“冬冬,你把生哥的名片给我看看。”
“在包里,自己找。”
我找出来细看。这张名片与众不同,黄澄澄的金属材质,镂空雕花,似乎纯金打造,上面就“阿生”两个大字和手机号,字体为红色阴文。
据郑冬冬说,生哥是生意人,主要业务是放高利贷和收数。也有其它业务,比如,有人看上了某处门面,而原来的老板不愿意转让,只要找到生哥,就能成事。
生哥会先派人去谈。这时基本上谈不拢,生哥也没指望谈拢。谈不拢后,生哥的人三天两头上门,如果原来的门面是小吃店,生哥的人会在饭里吃出蟑螂,苍蝇;如果是士多店,生哥的人会在店里买到假烟,假酒。然后是索赔,漫天要价,狮子大张口。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就晓事了,乖乖坐下和生哥的人谈。这时一谈就拢,皆大欢喜。这种生意,收费在1万到3万。门面大,位置又好,也能收上5万8万。
我说:“这不就是黑社会吗?他要不是,谁是!”
郑冬冬说:“反正我知道,警方一有行动,生哥就往东莞惠州跑,他要有靠山,用躲吗?一个混混,如果没有靠山,混得再大也是混混,到不了黑社会那档次。”
倒也是。
“沙井这一带的混混,提到生哥,都会给个面子。其实刚才那个黄毛,就算不提生哥,只要拨个110,他也会乖乖走掉,他们那些人,就会看碟下菜,欺负老实人。你和程总是读书人,很少在社会上待,碰到这事,一下子被他弄慌了。”
说到底,我都30出头的人,还是甩不掉一个“嫩”字。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