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真爱玩笑,没有再晚上一点,偏要是在这个时候。..
到底他还是捷足了一步。
果然,这世间又还有谁精明得过他?
误会重重叠叠,彼此间的恨意翻来涌去。
四目相缠一瞬之间,苏茉的眼一点一点的湿透,心里只想笑。
她看过他生气时的样子,以前她惹怒过他很多次,但像这样狂怒到极点还是第一次,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粗重清晰可闻。
方才隔着条街,现在站得近,她更是清楚看见他狭长凤眸里流光炙艳如火,浓浓蕴着的都是残戾的……杀意。
原本心里有所预想。
这一下反是平静。
她暗里挣开贺炼的力道,淡淡一笑:“夜惊兰。”
垂在衣侧的双手,紧握得恪恪作响,他猛地扬起手腕,银色软剑寒芒一簇,苏茉不躲不避,反而眸光轻笑,迎了上去。
闭上眼睛,剑尖却久久没有刺向她,苏茉睁开双眸,夜惊兰狠狠攫着她,玄黑的眸光里恨意深浓,寒冽一片,苍白无血的唇角微微噙着的笑冷到极点,笔直划在半空的软剑微微颤抖着。
“你是要杀我吗?”苏茉一声轻笑,也没去看大家的眼神,只轻轻看了看那冰冷的剑尖,她迎了两步,他手中的剑尖刚刚好抵在她颈上,众人俱是一惊。
“那天是个局,我中了邪术,所说所为,并非自己本意,信或不信都由你,若你还是想要杀我,那便杀!”
“苏茉!”身后,是贺炼阴狂冷鸷地一声冷笑!
夜惊兰握剑的手腕狠狠一抖,剑刃却半点未动,抵在她雪白肌肤上不过毫厘。
李甫人尖锐冷刻的眉眼划过一道狠厉,一声冷叱:“苏妃,事到如今,你还令词狡辩?!”
夜惊兰眸光一递,重重扫过苏茉身后的贺炼,手中的剑握得笔直,另一手从袖中翻动,拿出一团衣料,死死抓着,怒极冷笑:“局?苏茉,是本宫愚蠢得去信你!若那日的是局,那孤手中的又算什么!”
苏茉恸然好笑的看着夜惊兰手中抓着的,竟然是被李甫人扔弃的那两件撕坏了的女子兜衣和裤,却不知何时被夜惊兰捡了回。
“若我说,我没穿过它,你信吗?”苏茉淡淡而笑,“我知道的,你不信。你若信,不会早早做了两卷假的玉轴来试探我。”
眼眶一点点的红了,她眸光轻笑地凝着他,她脖颈上剑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一字一字道:“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只想和琳琅一起死;你说你不会杀我,可你毫不犹豫推我出去,现在你地剑又抵在我脖颈上,夜惊兰,我在你心目中也不过如此。”
“偏我苏茉还是舍不得你,即使是刚才,我想的也是如何回去你身边,只因我担心你的病会撑不住。”
“嗯,现在,你不用再费尽苦心抓我,你只需要动动手指便能结束我地性命,你怎么不杀?”
那样轻笑的目光,和她一身凌乱的狼狈……
身后,夜瑾虹见了,心底也不由滑过一丝的不忍和焦灼。
苏茉眸光笑着,轻轻落在夜惊兰握剑的手上,猛然身体向前一倾,数道震惊抽气声响起。
“六嫂,不可!”
剑锋一抖,迅疾抽回,一丝慌乱从满腔的狂怒和愤恨里剥离而出,夜惊兰狠狞地盯紧了她,若他稍慢一分,她的脖颈此刻便是血溅三尺!
翻手一掌,手中女子贴身衣物震为粉碎,当怀中盈满她的软腻,却是他狠狠将她擒到胸前,咬牙道:“苏茉,死太容易,在孤确认你是否有背叛孤之前,这个男人,先就得付出代价!”
本不想哭,这时泪水却成串往下掉,苏茉死死攥着夜惊兰的衣袍,整个身子还在微微地抖着……不怕?刚刚那一下,怎么可能一点不怕,割喉流血而死想想都那么恐怖!
她只想看看这个男人,对她可以冷情到什么地步,刚才,他眸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和害怕明明还有在乎不是吗?!为何那晚却……
夜惊兰余光狠狠绞着她的眸!
在乎?
是,怎么可能没有在乎。
杀她?那只是在骗自己。
两天两夜彻夜不眠的追逐,瑾虹的话,孟容的话,那天的情形……他反反复复的去想,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实则他早已有了七八分的相信她有苦衷,只不过客栈里两次的‘污点’,让他的愤怒和嫉恨达到极点,在认识她以前,她本就与那些男人相处过,再发生什么,不是不可能。
于是,刚刚闯进来,贺炼揽着她的腰,她在那男人怀里,如此亲密姿态
当她唤他一声,他想也没想,冷冷把剑指出。
听到她亲口说出那天的事只是个局,并非她的本心,握剑的手腕不自觉颤抖得厉害,当她亲口否认那两件贴身衣物非她所有,一丝狂喜难抑地涌出。
可随即,她眉眼里的泪意和质责,他的心微微地一扎,想起出事前,她和他本就有了矛盾,彼此间的嫌隙愈来愈深……推她的是阿雪,假玉轴也是阿雪,他无法对她解释。
现在,他拿剑指着她,眼里的狠戾,不过通通都是他自己的心魔……他怕,怕万一自己当真错怪了她一丝一毫,她会更难以原谅他。
当她撞上他的剑,他终于想也不想地把她攫到怀中,所有的愤恨,都向着那个男人而去!
夜惊兰扬起剑,笔直对着贺炼,“贺炼,你该死,但孤不会让你死得轻松,这生剥活剐之罪,五马分尸之痛,你要一点一点的受!”
贺炼手持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