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低头看着怀中的人,阿雪冰凉邪冷的凤瞳逐渐深了他却想,他就是‘阿惊’。
澡桶里噗通一声,水花溅开,她被他抱着淌进来,仆一入水,早已散开的衣物被打得透湿,滚烫的身体压下来……嘴上一沉,她的唇被他狠狠攫住,苏茉情动,那一声声‘阿惊’唤得更急,沙沙哑哑的声音破碎在水花里。
她环着他的脖颈,不至于让自己沉入水中,他将她狠狠抵在澡桶边沿,那欲之火似喷薄而出的浆岩,越忍越烈,越是压抑越是狂她滚烫柔软的身子在他的掌心之中盛开,他有些近乎于邪狠地去索尝,却又在风暴刚起时戛然而止!
他垂眸看去,只见她的手正抚过他胸背上的伤口,她那原本在水中迎合的身子一颤,这时忽然间低了头,她的小嘴吻过那些结咖的伤……于是,阿雪浑身一震,所有力道撤下,静默不语地看向她。
炙热的火,顷刻间湮没成风一样的冰凉。
伤,是他自己所弄。
阿惊每受一点外伤,过后他也要同受一次。
甚至是阿惊手腕上教她咬出来的齿痕,他也找了一个女人在同样位置咬出几乎一模一样的伤口。
原本后来,阿惊学习易容术,也是为他所学。
也许是易容术始终会被拆穿,也许是他反不愿去接受阿惊的好。
他依然这样伤害自己。
是以后来,阿惊总会很小心,不让自己受到伤。
……
阿雪闭了闭眼,慢慢又轻轻笑着打开,狭长凤眸潋滟漆黑且也冷酷。
他看着她心颤着用她的嘴唇吻过他身上结咖的伤口,不停地一遍遍唤着阿惊的名字……阿雪的眼眸划过一丝微光,转瞬又湮尽。
阿雪抬了抬手,招了个风灵术,怀中人便又似那晚在观星台一样,不知不觉中,安静沉睡过去。
他将苏茉从澡桶内抱出,安置在榻子上,拿帕子擦拭干净了,披了衣,他复又将她抱起来,迈着缓缓的步子,行在关雎宫中,走向她的寝卧。
摈退了玉珍和解忧,阿雪将苏茉安置在卧榻上,起初她竟还留有一丝的意识,在彻底沉睡之时,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衣袖。
阿雪欲将袖子割断,这时余光一掠,瞥见卧榻上方掩在被子下的一把镶嵌了玛瑙翡翠的首,那原本乃是他的首,那日七星山上她割发,向他讨要了去,便未归还。
他想,她原来这么珍藏着。
可那是因为,她认为那是阿惊的贴身东西。
阿雪躺卧上来,看着苏茉,沉默了一会,把她拢了拢,拢到自己身边,让她以舒服的姿势枕在他的袖手上,她动了动,沉睡正酣,向他的怀里偎了偎,呼吸浅浅沉沉……
而后,阿雪另一手拂袖轻轻一挥,房间内灯火瞬间熄得只留下一盏。
阿雪望着黑漆朦胧的帘帐,忆起十年前那一个大雪的夜晚,他与那个小女孩之间发生的短暂却可铭记的点滴。
雪夜里,年仅十二岁的小男孩,和年纪十四岁的女孩相依相偎,她自己冻得瑟瑟发抖,只把所有衣物紧紧裹在他身上,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小男孩低声抱怨,白痴,我是男人。
小女孩却笑,说,毛都没长全。
小男孩红了脸,气恼之下,不由斜嘴道,长了,你可要看!
小女孩捏他脸,哟,打小就爱耍流氓。
小男孩蹙眉,嫌弃,说的你好象多大似。
小女孩打着哆嗦,捧过他的双手,拢在手心里呵着气搓着给他御寒,她说,嗯,阿惊,总归我比你大。
小男孩忽然默然不语了。
他想说,我其实不叫阿惊,他想说,那天地间最冰冷的雪,会消失于无形的雪,才是他的名字。
记忆还清晰,有些人的脸却忽然间模糊起来。
小白。
那年他喃喃咀嚼着这两个字,记在心里。
夜光绰绰,不知又静静过了许久。
帘帐随风拂开,一抹身影,有些急促甚而仓惶的奔出了关雎宫……
吟霜宫。
窗前,琳琅拿着那只草柳编的蚂蚱,了无睡意。他送过她很多次这种东西,她很喜欢,每每收藏起来。那天他在宫门口挂着这只蚂蚱,又写上那字条,便是说明他心有悔意?
琳琅摇摇头,她真的是不明白。
身后,陡然一阵男人清冽的气息逼来,琳琅吃了一惊,刚要开口唤人,身子猛的被人扳过。
琳琅既惊又喜,“阿夜?”他终于来了!
随即,琳琅发现,他的身体极为炙热滚烫,熨得她脸一红,她的身子不由自主颤了起来。他喝了酒吧?
他看着她,狠狠握着她的肩,凤眸之中竟掀起一片猩红,微微有些痴狂的问:“小白,十年前事,你可还记得否?”
琳琅浑身一震!
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感觉就像是,有些孩子样的惊惶失措,他一字字的问她,眼里带着期许,却仿佛只是在问他自己,像是要去肯定什么。
琳琅脸色发白,她无法回答……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你忘记了那段回忆,好些年了,你始终不曾记起一分半分,那段回忆,对你来说,是不是一点也都不重要?”
“阿夜?!”琳琅怔怔的看着他,不是惊喜,反而有些下意识的胆寒。
直到他转身离开,琳琅怵了半天,才犹自在耳边回响起他转身离开时,一字一字说过的话,他说,不记得便不记得罢,然后,他就只说,他不负她。
琳琅死死握住蚂蚱,激动得泪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