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珝错微微错愕,随即冷下了脸孔,漠然望着他,“既然你已对我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管我陌生与否。”
苏闻望着冷若冰霜的苏珝错,她的眼中凝着如夜色般浓郁的阴暗与肉眼不可触的深谙,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再无冰释前嫌的一天了吗?
苏珝错走出了门,步入了这片杂草,与苏闻在绿波之中遥遥相望,“苏闻,你要如何做都是你的事,我从未忘记过你对我的一切,我更无法原谅你对我的母亲的利用与舍弃,从即刻起,我没有你这个父亲,你亦可以当作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不需要任何的退路,也不需要任何的筹谋,你尽可以不要拿我做借口去做事。”
“错儿。”苏闻听着苏珝错愈发冷漠的话语,只觉得心头某种坚信的东西开始崩析。
“还有,”苏珝错望着他,“诏月的后位非我不可,你们若是再从中作梗,休怪我心狠手辣!”
“错儿,不可啊!”苏闻往她的方向追了两步,却被她杀机毕露的眼神所摄。
“不许再叫我这个名字,你不配!”苏珝错凝力于指尖,隔空一划,草尖被凌空削断,混着内息的扩散,朝着苏闻嗖嗖划去。
苏闻原地不动,任由被内息灌入的草尖如短剑割破衣衫,划破皮肤。目光紧紧望着趁势而起,御风而去的苏珝错,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黯然收回了目光。
时至今日,他才有些醒悟,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于错儿而言,是否真是过了?
可若不如此,当他百年归老,孤独无依的错儿又该如何办?
苏珝错趁夜回宫,此刻除了她的祥福宫她再找不到任何可以藏起自己的地方,她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番,才能将所有的事情尽数理清,否则它就会一直盘绕在心间,反复纠结,收缩成结。
然而当她的身影落在祥福宫屋顶之时,就察觉殿内有人。
虽然对方呼吸轻柔,但是她却能捕捉到。
这时已过寅时,正值夜色最浓时,万籁俱静,她匍匐在屋顶,不用多想,这个能来找她的人必然是温陌君,而她不想见他。
“阿错。”当她准备呆在上方的时候,温陌君的声音由下飘上,正好让上方的她听得分明。
“下来。”温陌君继续道。
苏珝错抓着屋檐,身子一荡,从窗户钻了进去。
“陛下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她进去之后,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紧张,反而十分坦然的望着坐在正厅中的温陌君。
“你去了哪里?”见她这样淡然,温陌君眉色不动,淡然询问。
“陛下怀疑臣妾深夜私见了白玉容归,还是怀疑臣妾又做了不轨之事?”苏珝错坐在了他的对面,端起了一杯茶,自斟一杯,含笑问道。
温陌君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她的身上,由浅入深,寸寸刻骨,“这就是你眼中的朕?”
“难不成陛下深夜前来,是因为思念臣妾吗?”苏珝错喝了一口茶,扬眉问道。
温陌君收起了自己的怒火,回以平淡:“是又如何?”
这下轮到苏珝错变脸色。
“那臣妾奉劝陛下,还是不必要得好,后宫佳丽那么多,陛下要雨露均沾,各宫齐恩,不要让臣妾变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某些人眼中的钉,心头的刺。”
“你在意的是那些人的目光,还是朕的靠近?”
“陛下以为什么,便是什么。”苏珝错漠不在意的笑着。
温陌君受不住她这般淡漠无情的表情,隔着桌子起身扣住了她的左脸,目光一寸一寸的收缩,“你真这么想?”
“是。”苏珝错无所畏惧的回应。
温陌君沉默的望着她,随着他的目光收缩成针,他的眼底沉结一层更为深郁的殇,“到底是朕纵容你太多,让你没了禁制,还是你从未将朕放在心上,才会这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