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是一颗种子。
相对于血性和白结巴来说,血管里流淌的更多的是国之气节与民族大义,对越南人的恨,来自江城西街的两位少年原本处于被动,随着战争的深入,随着一个个活鲜生命的开始离去,那种被动忽然间就被具体化了。
我要杀了他。
想的好,白结巴内心郁结,对于大民口中的越南特工王,白结巴如刀划痕的刻在了颅骨上,妈的,你说那么咋就没了呢?
那是必须的,咱们肯报这个仇。雨水中的血性眉峰跳起,两叶眉状如弯刀,仿佛要破风而出。
这一日的雨雾有些大,即便是睁大了眼,十几米的距离也仅仅是个模糊的影子。
于是,这日的行军变缓,二土匪老黑说,这雨雾对咱们不利,我有些担心,你说这要中了埋伏,咱们得散成啥样?
别草那个闲心了。大土匪一班长斜着眼说,这雨雾对谁都没利,真要中了伏,就是个乱象。越南人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老黑长呼了口气说,这我就放心了。
靠!大土匪一班长眼瞪圆了说,马勒戈壁的,敢情你丫就为这事找我呀!
怎么啦?老黑说,妈的,我一小队七八条命,怎么着也不能栽在我手里呀!
你说的对。大土匪一班长拍了拍老黑肩膀,这在行军呢?回队吧!七八号爷们指望着你呢!
草!我咋听着特别扭哩!老黑一时回转不过来,一脸疑惑。
别,别扭了。一班长说,记住咱这是在别人的土地上,黑哥,咱真要小心了。
明白。这一次老黑没犯疑惑,其实,一直以来大家脑子里都绷紧了一根弦,这根弦与生死相关。
没有人想到,或许是内心里真正的想到了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雨雾中与越南特工缉捕队的遭遇显得如此突如其来,来的让龙猛的心弦极度震颤,那是在丛林旁的一条小溪边,隔着不足一尺深的溪流,由于临近溪水,漂浮的雨雾更浓。几乎毫无征兆,雨雾里两支队伍豁然相逢。
别动,都他妈的别动,要不老子开枪了!
吼声撕裂,于大团大团漂浮雨雾的溪流两岸,十几只黑洞洞的枪管抬起,在面目狰狞里互相对峙。有种万念俱灭的感觉,这一刻,龙猛看见了军旅生涯中最不愿意看见的那面场景。
死亡和恐惧同在。铁血与硝烟迸飞。
枪响是在吼声撕裂的下一刻开始的,这种局只要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都知道,这是个双输的局面,非不得已,没人敢开枪。
对峙的双方里只要一个人不是军人,这个人就是大民。
这个来自五棵松村的猎户山民,一直以来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很多的时候,大民都是目光空洞,行尸走肉。
这是一个废人。
许多战士觉得如果抛弃向导的身份,这个山民就更接近行尸走肉了。
大民的确已经心如死灰,自那日杨羊坠入山崖,这个五棵松村最优秀的山民猎户就活在了死亡的阴影里。
求死也是一种情绪,当这种情绪成为一种看得见的实物时,大民已经和死亡无限接近了。
接近还是近,并不能代替死亡。
心如死灰的大民在突如其来的相逢里没有一丝恐惧,自五棵松村被血洗后,这种情绪对于大民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仿佛是一个世纪前的存在,大民不为所动,空洞的眼神里忽然有种锋锐刺骨。
这种锋锐刺骨透过雨雾刺痛了武元铠的感觉,这个拥有铁血军人优秀品质的越南特工于危机中察觉出了更大的凶险。他心跳如鼓,绝望丛生。这一刻,他所面临的不是一个军人,而是一个死士。
如果真正算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的话,大民的确是个死士。
死士是不会忌违任何与生相关的事的,大民的枪响了。
那是一把老式汉阳造,老的牙齿松动,即便是在越南人眼里,这把汉阳造也是骨灰级的古董了。
也就是这把骨灰级的古董拉开了这日豁然相逢的血幕,枪林弹雨,对峙的双方十几口枪管几乎在瞬间喷出了火舌。
血肉迸飞,雨雾震散。
在最初的枪响声中,几乎面对枪口的军人都躺下了。
一道道血水汇集成流,然后嫣红了整个溪流。
死亡如此突如其来。
初遭相逢没有人能想到伤亡是如此巨大,巨大到叫人根本无法承受,在面对面直通通的枪口火力下,任你是金刚不坏之身也经受不起。
越南人同样经受不起,很是令武元铠费解到心生寒意的是这是支什么样的军队呀!然道死亡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种荣耀吗?
武元铠不知道对于中**队来说这也是一场意外。
始作俑者大民躺倒在一片血泊中,那是他的血。血从筛孔似的伤口中汩汩而流,大民的眼神不在空洞,却有了种解脱的意味。
大民的那枪没有要了武元铠的命,武元铠于凶险感觉中身子微侧,子弹穿过他的肩胛,将身后的一名越南特工爆了头。很近的距离,突如其来的危机,武元铠能活着,不能不说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大民就没能那么幸运了,首当其冲,他被子弹打成了蜂窝。在泥水的地面上抽动了几下,很冷,也很痛,或许这就是大民对死亡的感觉。
龙猛也受了伤,一颗子弹钻进了他的身体,与武元铠的感觉有着惊人的相似,在枪响的第一时间龙猛有力的扣动了扳机。无论是战场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