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冶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可见他死死地抱着自己,半响也没有要松手的迹象,便深吸了一口气埋首进他的胸膛。
两种不同的情感在她的心里奔腾喷涌,一抹愧疚,是对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一抹得逞后的快感,是对着树后那抹黑影。
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何反应,却还是这样做了……
真是可笑。
半响,妖冶展开笑颜挣扎着抬起头来:“太子是觉得冶儿不听话擅自去了状元府,所以不打算让我进去了吗?”
故作委屈的模样让百里凌越心头一紧,不由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理了理她的鬓角,一言不发,却温柔地搂着她的腰进了太子府。
许是这阳光太过刺眼,树后的黑衣身影凤眸微眯。
半响之后,他缓缓转身,那背影看起来竟带着一股淡淡的萧瑟与黯然。
百里柔在府里想了许久,终是款款地迎了出来,正好撞见百里凌越与妖冶相携入府的场景。
她一改往日的针锋相对,换上满脸讨好的笑容,硬是强迫自己放下身段来与妖冶道歉。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太子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
她这话说得就像是个大度地成全百里凌越与妖冶二人的贤惠妻子,听得妖冶没来由得皱了皱眉。
百里凌越知道是自己委屈了她,此番见她也将自己刚才与她说的话听了进去,便好言相对,虽有些疏离却也温柔地道:“冶儿累了许久,我先带她回房休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妖冶虽然从未将百里柔放在眼里,现下听百里凌越对她的态度变好了,眉梢一挑,面上也露出一丝诧色。
再次回到听风院,明明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妖冶却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恍若隔世。
“冶儿,谢谢你还愿意回来。”
百里凌越在她身后执起她的手,再也不愿放开,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又不见了踪影。
“太子,我说过,我只是去替你找东西的,你不信吗?”妖冶故作委屈地笑道。
说起这个,百里凌越募的蹙了蹙眉。
适才见到她的时候太过高兴,这档子事儿根本被他抛诸脑后,可是现在想起来……他还是一阵后怕。
她竟然孤身一人……进了状元府……
想到这儿,他立刻板起了脸,冷了声调:“冶儿,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跟你说过,名单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为什么非要掺和进去?”
妖冶一愣。
看惯了这个男人温柔缱绻的模样,都快忘了他还有这样一面了。
他是太子,当朝太子,与生俱来的威严不可抗拒。
可是,在自己面前,他何曾如此过?
就算是这一次……也是因为担心自己吧?
“太子……不要生气,是冶儿错了……但是冶儿真的很担心你。”
说谎的话她可以信手拈来,完全不用经过大脑过滤。
似乎嘴一张,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扮演的就是另一个角色。
可是面对这越来越浓重的爱意,她真的还能承受吗?
若说对沐清风的愧疚已经让她这段时间以来都无法喘息,那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一万次才能还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情?
百里凌越那点滴的怒气也随着她这似娇似嗔的语气化作了一声长叹,他伸手揽住她的不盈一握的纤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语气有点苦涩:“冶儿,要我怎么说你才懂,你比那些东西都重要?”
怀中的人儿明显一僵。
妖冶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要说什么?说她懂,还是不懂?这般情话,实在是不适合自己……
若是这个男人知道将来自己会夺走他的一切,他还会这样心甘情愿地爱自己,说自己比那些东西都重要吗?
还有那个她倾尽一切去爱的男人……为什么连太子都可以放弃的东西,他却可以没有丝毫犹豫地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去为他夺得?
她妖冶的命,就这么贱么……
妖冶僵立了好半响,却始终没有再伸手环住眼前这个温暖的男人。
刚才在太子府外之所以会那么做,不过是因为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要做给他看呢?
不是已经说过,以后要断心绝情的吗?
妖冶在百里凌越的怀里动了动,示意他放开自己,当他仔细地凝视着她时,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太子,这就是你要的名单。”
这是她改过的名单,八分真的,两分假的。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看不出来吧?
其实本想改成六分真的四分假的,可是那个男人都能看出的痕迹,身为太子的他没理由不怀疑吧?
真没想到,到了最后,竟还是在帮那个男人……
明明就向他把真的名单要了来,却终是没有背叛他,把真的名单直接交给太子……
百里凌越皱了皱眉,两只手紧紧地钳着她的双臂,凝了她半响,嘴唇一张一合,却始终不发一言。
要他说什么?
感激的话吗?
他什么都说不出……
“太子?”见他半响不吭声,妖冶有些不解,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百里凌越终是蹙着眉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虽然……他并不想要,可这是她用自己的安危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