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
就在男人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女子轻声道:“可以请六皇子出去一下吗?”仿佛是生怕男人不同意似的,她又特地补充了一句:“我想穿衣服。”
等了等,不见男人答话,她侧了首朝男人望去。对上他深深凝视的眸子,她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这种眼神,她不想再看到。
手下的知觉已经恢复,妖冶知道自己可以动了,见男人没有半点要出去的意思,她也懒得矫情,反正又不是没看过,他要留在这里,就留着吧。
伸手掀开被褥的瞬间,倒是男人有了片刻的愣神。
“妖冶,到底要本王怎么做,你才能好好地跟本王说话?”
“不知六皇子觉得我哪句话不中听了?”女子翻身坐起,缓缓地下了床榻,伸手三一件衣物,抖开,“我改就是了。”
正要穿上,男人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视线落在她脖颈处的红痕,眸色一痛:“先帮你擦药。”
说着,男人自袖中取出清露,妖冶却趁着这当口后退一步,一脸的警惕:“这点小伤,就不牢六皇子费心了。”
“你不是要改吗?”百里云开紧拧着眉,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那就从这一点开始改!”
妖冶大约直到他说的是要帮她擦药这件事,却又不确定他话中的“这一点”到底是哪一点,只好微蹙着眉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男人仿佛是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眉梢终于舒展开来,缓缓地靠近她,倒出清露,以拇指轻轻帮她擦拭。
“疼吗?”
又是这种温柔关怀的语气。
这一回,妖冶都懒得再理他,也不想跟他说什么别再用这种语气的话了。反正他也不会听,以后就随他去好了,只要她自己心里的那杆秤别再偏移就好。
得不到回答也是预料中的事,男人也不恼,手下的动作依旧温柔,仿佛是在对待心爱的至宝一般。
涂抹完毕,男人从她手中接过那白色的中衣,想为她穿上,又怕她拒绝,只好用一种命令的语气道:“抬手!”
女子乖顺地依言照做了。
两人配合得就好像每日都会做这些事的平常夫妻,可只有他们自己的心里知道,看似亲密无间的表象下,是多么宽的一道鸿沟。
刚系好中衣的带子,门口就传来小安子慌乱的声音:“爷,不好了。月姑娘在宫里昏倒了。”
男人倏地蹙起了眉,身形一动,就要离开。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行至一半,尴尬地回头看了女子一眼。
“去吧。”妖冶冲他笑。
男人呼吸一滞,开口欲解释:“本王去看看月儿就来。”
妖冶点了点头,唇边笑意不减:“月姑娘身体重要。”
男人这才放心的离开,背影翩颇,脚步匆匆。
一点一点地敛了笑意,妖冶轻轻地眯起了眼,脸上再无一丝表情。
他要这样的她,那就给他一个这样的她。
皇明难违,虽说他还不是,可也快了不是吗?
不喜欢她反抗,那就不反抗。想让她听话,那就听话。无论他说什么,做就是了。反正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一件一件地将衣裳穿好,看着满身艳丽的色彩,妖冶浅浅地勾了勾唇。
很漂亮,是她喜欢的模样。
若是从前,她一定又感动得稀里哗啦。
“郡主,郡主……”陌生的小太监的声音,在门口不停地敲门,“六皇子让你去一趟吟霄宫。”
妖冶一怔。
应该是张如月在那儿吧,要她去做什么?
推开门看着那小太监:“你带路吧。”
跟着小太监的步伐匆匆来到吟霄宫的门口,妖冶的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
这张如月昏倒,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那女人又想了什么阴招儿来找她的茬儿?
不会连这次昏倒也跟她有关系吧?
推门进去的时候,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屋内的几人纷纷循声望来。
紫衣,蓝衣,皓月,芜星,还有百里云开,全都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害月姑娘!”最先开口的是紫衣,然她声音中的愤怒与话语中的内容都不免让妖冶一怔。
反应过来之后,她哭笑不得地看着对方:“我怎么害她了?”
还真被她猜对了,这昏倒果然又跟她“有关系”!
“你还狡辩?”紫衣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满脸的狰狞之色,“月姑娘中的是宁阙毒!”
妖冶刚想说她连宁阙毒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去下毒了,就见蓝衣就蹙着眉对紫衣道:“紫衣,事情还没有确定,你不要妄下定论!”
“这还不够确定吗?火狐如此珍贵的东西,难道是随处可见的不成?”
百里云开紧锁着眉目,淡淡地将视线移到了妖冶身上。
妖冶又是一惊。
火狐?
这毒莫非还跟火儿有关系?
可那日火儿不就咬了这女人一口吗?难道被火儿咬了会中毒?
“火狐的唾液,配上紫藤花的花粉,就是剧毒宁阙。”百里云开声音沉沉地道,也不知是在解释她的疑惑,还是在判定她的罪行。
妖冶愕然地睁大了双眼:“可我根本不知道这种毒啊!”
“还记得失心草吗?”男人缓缓地道。
妖冶眸色一闪,心中顿时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本医术上,有对宁阙的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