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熟悉那声音的,便是暗暗好笑起来,人家这六皇子心头的正主儿来了,你关西侯还不得靠边儿站?
张如月的脸从听到那声音的刹那开始就变得阴沉无比,袖中的玉手紧攥成拳。
汝南王夫妇愕然地面面相觑,完全想不通前些日子还要死要活的女儿怎么会生龙活虎地出现在那个“仇人”的面前。
芜星只是微微一愣,而后就心安理得地扬起了唇,眼角处的笑意潋滟璀璨。
百里云开从一开始的愕然、不可置信,变成现在的激动、欣喜若狂,冠玉般俊朗的脸上神色千变万化,根本按耐不住自己的此刻膨胀到了极致的心境,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当那袭红衣款款踏进殿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直了身体、屏住了呼吸。
黛眉狭长,眼若春水,秀鼻高挺,朱唇嫣红,一袭正红的收腰长裙只及脚踝处,外边儿披着一件厚重的红色冬装。
浓妆艳抹,却没有给人任何繁复堆砌的感觉,反而衬得那张莹白的小脸更加出尘绝丽。
妖冶缓缓地朝大殿上方走去,在台阶下首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住。
入眼是男人一袭白袍,长身玉立的身影,凤眸中镶嵌着如同黑曜石般晶莹璀璨的星光点点,薄唇微微抿着,似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激动万分。
这男人……
除夕之夜也不知道穿得鲜艳些。
该不是因为她说他穿白袍的模样最好看吧?
妖冶微微勾着唇角,颔首:“臣女……给六皇子请安。”
话到一半还停顿了一会儿,因为男人这尴尬的身份,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与她问安。
百里云开似是这才反应过来,身形一闪,白袍轻荡,匆匆地下了高台的台阶,哪儿还有半点先前的漠然与深沉,根本就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高兴得不能自已。
他抬着女子的手将她扶起,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小臂,妖冶甚至能感受到他动作中微微的颤抖。
“不用……不用客气……”
啊!
殿中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回答呀!
哪儿有帝王这般与臣子说话的?
虽说这六皇子还未登基吧,可这礼回的,也太小心翼翼了吧?
众人皆是恍然大惊。
看来这六皇子并非冷清淡漠,只是他心爱的女子还未出现罢了!
此刻这郡主一来,不就连该有的持重沉稳都忘了?
张如月一脸愤恨地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狭长的眸中流露出一丝与其淡雅的气质极为不符的阴狠毒辣,那视线仿佛要将两人射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芜星嘴角抽搐地看着男人激动的模样,暗悔自己是不是该提前跟他通个气儿的来着?
关西侯脸色阴沉得可怕,嘴里的话也是毫不留情地讽刺:“郡主这般插话,莫不是自己看上了六皇子,还是汝南王府的家教本来就是这样?”
这女人刚才进殿前插嘴的那一句,他哪里还下得来台?
不过就是个郡主罢了,他好歹也是个侯爷,凭什么就得忍着让着?
妖冶本被男人拽得有些尴尬,又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像只猴子一般,此刻关西侯这一句话立刻让她的火噌了起来。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原本一直不动声色的汝南王突然就冷冷一哼,似笑非笑的目光淡淡地朝关西侯扫去:“本王的家教如何,好像还不容关西侯置喙吧!”
果然是权高的压死人。虽然关西侯的地位本就很高,可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汝南王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么凉飕飕一句,立刻让关西侯没了声响,脸色铁青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妖冶不由心里得瑟地给汝南王竖起了两个大拇指,晶亮的双眸朝着自己的父王母妃看去,只见汝南王冷冷地白了她一眼,她立刻憋屈地咽了口口水,还好一旁的南宫菲然温柔地朝她笑了笑,化解了她心里那一点点的小纠结。
不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人家都骂到家门口来了,她又怎么好这么简单地放过?
“汝南王府的家教自然是不能与关西侯府比,臣女这叫路见不平、有事儿说事儿,哪儿比得过某些明明自己春心荡漾还非躲在父亲背后要父亲开口撑腰将她许配人家的女子?”
这话说的……
也不知道跟侯爷的女儿到底有没有关系,她就直接将人家一杆子打翻了……
众人不由好笑。
看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姑奶奶――人家非但有个位高权重的老爹,还有新帝撑腰,更何况人家自己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哪儿是吃得一点亏的主儿?
百里云开黑眸晶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好像就连她这副凶悍的模样,他也爱不释手。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妖冶,他还一边沉着声音道:“关西侯,今晚你的话太多了吧。”
妖冶赞扬地冲他挑了挑眉,被他抓紧的手稍微动了动,示意他放开自己。
百里云开犹豫了一会儿,似是不舍似是后怕,却拗不过妖冶的坚持,只好将她放开。直到她款款地在汝南王府的席位上入座,男人才转身走上高台,嘴角那抹潋滟的弧度却是怎么也敛不下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郡主一来,男人的心情立刻就由阴转晴了!
看来这后位……是非郡主莫属了!
众人议论纷纷,调笑不断,正和殿的氛围再次热闹起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