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快醒醒……”蓝衣拼命椅床上睡得跟猪似的那个女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直到被她在胳膊上扭了一下,妖冶才幽幽转醒,胳膊上的剧烈疼痛让她古怪又茫然地紧拧着眉心:“你是不是打我了?”
满是无辜的眼神让蓝衣一下子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只好哭笑不得地斥责道:“谁让你睡得跟猪似的,我怎么喊都不醒!”
“我也觉得奇怪啊……”妖冶挠了挠自己微乱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可你为什么要急着叫醒我?”
蓝衣的神情颇有些凝重,她抿了抿唇,问:“你知不知道,月妃死了?”
瞌睡虫一下子被惊走,妖冶愕然地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被她这突然转变的情绪愉悦到,蓝衣换了个表情,有些好笑地理了理她的头发:“我再说一百遍都成,月妃今天下午的时候被发现吊死在房梁上,初步推测是自缢身亡。”
某人还是没有从这个劲爆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双眼怔怔地看着前方,却没有半点焦距。
如果她没有记错,云落在禁地的时候对她说,今日之后,月妃便再也没有办法对她做什么。到底是他料事如神,还是……
就算是巧合,他也不可能那般笃定。难道月妃的死,与他有关?
为了她,他杀了月妃?
被自己这诡异的猜想吓了一大跳,她急声到:“蓝衣,我出去一下!”
话音未落,她猛地掀了被褥,从屏风上抓起一件外袍就跑了出去,丝毫不顾自己此刻的形象凌乱的发丝有多颠覆众人心中那个女神的形象,便慌不择路地冲了出去。
蓝衣古怪地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女人,越来越奇怪了,还越来越风风火火了。可是,她好像再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生机,那是西冷皇帝在的时候,她也不曾看到过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西冷的皇帝对那女人的确是好,好得让人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可偏偏那个女人表面上高高兴兴地接受一切,实际上却是没心没肺,那双沉淀的眸中始终挥不去那一丝寂寥与看透世事的荒芜与苍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神医的关系,她重新在这女人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影子,不知道是好是坏,因为带来这个影响的并不是自家皇上,只是另一个与之相似的男人。
妖冶跑出了凤鸾殿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云落,上一次想要找他也正巧是他出现在离凤鸾殿不远处的地方,可今日,让她去哪里找他?
原来她对他的了解,不过是“云落”这个名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那个男人却仿佛对她了若指掌的模样,甚至每每都在她危急的时刻出现,一次次帮她救她,甚至最后……
难道真的像传闻的那般,他喜欢自己吗?
可是那样冷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对一个陌生女子上了心、交了心呢?
不知不觉中,她竟走到了乐喜宫,也就是那死去的月妃生前所住的宫殿。
宫里除非是帝后或是太后亡故,都是不许挂白绸的。因而乐喜宫的宫门口一如往常,只是进进出出的多了些宫女太监,估计是在处理月妃的后事,可平日里与月妃多有交往的那些后妃却没有一个前来吊丧的,人都死了,即便是那些想要巴结人家的,又有谁想来沾那晦气?
后宫之中,女子更迭不穷,过几年,或许连曾经有这么个“月妃”的存在也没人知晓了。
妖冶不同情她,她的同情心还没有泛滥到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找茬儿的女人身上,可她却无端地为这帝王的后宫扼腕而叹。可惜了这一个个妙龄少女,不谙世事之时入宫,却不得不步步为营才能活在这红墙高瓦之下。
表面的釜一生,实际的苍茫一世。
“你傻站在这儿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月妃的死有关系么?”身后一道冷硬的声音传入耳中,妖冶恍然地眨了眨眼,回过头去看他。
凌乱的发丝落在男人的眼中却又是一股说不清的风情,他皱了皱眉,暗自醒神,对面的女子却呢喃出声:“云落,你说为什么男人总要三妻四妾,一辈子与心爱之人相携相守不好吗?”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有此感慨,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子似乎也没想要得到答案,垂着眼帘,薄唇一翕一阖:“就连寻常百姓家都是这般,更何况是帝王,你说是不是?三宫六院,荒芜了多少女人的一生。每夜换一个女人,丝竹****乱耳,这样过一辈子便是一个帝王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与梦想么?”
“你怎么突然……”他皱了皱眉,想伸手去拂她耳鬓的垂落的一丝乱发,却被她侧身避过,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瞧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没人能理解这种想法吧。”顿了顿,她又突然严肃了神色,紧接着问道:“云落,月妃的死与你有关么?”
他还沉浸在那一句“这个时代的人”那句话里没有回过神来。难道,这种新奇的思维,也是她那个时代独有的吗?男人不该三妻四妾,帝王不该三宫六院,是吗?
没有接话,便是变相地承认。
妖冶叹了口气:“即便你有炙热的温度,也捂不热一颗死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