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枫溪看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疼惜。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受了多少苦,才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来。
“所以现在才没人敢欺负我啊!以前的我就是太蠢了,简直弱爆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记得回了东启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妖冶眯了眯眼,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他方才悻悻地吼道:“好歹是我把你送回去的,要是你被欺负了,我多没面子啊!”
马车就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停息,她心里突然生出万般的无奈来:“枫溪,我到了。”
枫溪闷闷地“恩”了一声,张开双手:“可以抱抱你吗?”
“我能说不可以么?”妖冶白了他一眼。
这厮手都伸开了,还容得她拒绝?
妖冶抱着他,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拍:“我希望你和南宫都能好好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恩。”
过了许久,久到妖冶觉得奇怪,差点忍不住推开他的时候,他终于将她放开:“你也要保重。”
妖冶一跃下了马车,他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地失了神。
凤鸾殿。
南宫萧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可他本心里不愿去相信,所以他久久地驻足在了凤鸾殿的殿‘门’口,等着那个‘女’子对他说“来了怎么不进来?”
可是这一天,他等了好久好久,始终没有见到‘女’子的踪影。
长身‘玉’立,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与苦涩,他抬头又看了一眼“凤鸾殿”那三个字。她也许不会知道,这是他亲笔所提,是专‘门’为了她而提。
西冷的皇宫不似别的地方,只有三个地方是有“凤”字的,一个是太后的风依宫,一个是皇后的凤仪宫,还有就是这个凤鸾殿。原本想直接让她坐皇后的宫殿,可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不想在她刚刚嫁来的时候便给她树敌,所以打算过一两年再将她册封为后。
他记得曾经在‘花’满楼的时候她对他说过,若是没有办法做到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那么她就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所以自她入宫以来,他再也没有在别的宫殿里留宿过,哪怕始终只能睡着榻,他也觉得,在她的身边,他很安心、很幸福。
可是现在,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为她做,她就这么走了吗?
站在殿‘门’口,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始终没敢迈出那一步。或许在进去之前,他还可以骗自己,她只是在休息,她只是正巧没看到他。可若是进去了,他不知道亲眼所见那熟悉的宫殿中再也没有她的身影时,他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吱呀”一声,内殿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水汐缓缓地走了出来。
“皇上?”她微微有些诧异,“娘娘似乎不在凤鸾殿,兴许是去了御‘花’园,皇上可去御‘花’园寻一寻。”
“不必了……”男人哀然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还是抬步踏进了那间熟悉的屋子。
四个多月的陪伴终究是到了头。哪怕他掩耳盗铃,哪怕他不进去,她也终究是不见了。不可能因为他不愿相信,她就突然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屋子里每一寸的布置都融入了他的心血,目光一寸一寸地掠过,最终定格在那张书案之上。
一封白‘色’的信件映入眼帘。
他抿了抿‘唇’,缓缓地走过去,抖开信纸。
每一个字,他都细细地研读,仿佛那是他唯一仅剩的珍宝一般。
多么希望她说,她还会回来。
可是,她却只说,她走了。
她说,与其祸‘乱’西冷,不如回去祸‘乱’东启,更何况她还有大仇未报。
她说,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其实在哪里都没有关系,只要她关心的人好就好。
她说,反正她的父王母妃也在东启,让他不必担心她,因为她一定会好好的。
她说……对不起,她不会再回来了,让他不要等。
可是,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明明答应过,说她不会离开他的。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怎么可以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让他见到,怎么可以没有都没有好好地跟他告个别?
今日一别,恐怕此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她怎么忍心什么都不留下,让他一个人对着这间空空如也却充满了回忆的屋子去挽留他们的过往?
其实他一直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她对他再好,也始终没有那么爱情的感觉。似乎他们永远都是介于亲情和友情之间徘徊不进。而在一个月前去了东启之后,他就知道,她拒嘴上说着恨、说着不会原谅,可她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就是不一样的,哪怕她极力想要掩饰,也改变不了她仍是深爱那个男人的事实。
“冶儿……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骗我……”他脚下一软,跌坐在书案后的红木椅上,满目颓然。
边关,军营。
妖冶在距离营帐很远的地方站了许久,都迟迟没有过去。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那一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忘记一切重新回到那个冰冷得葬送了墨兰一生的宫殿之中。
想起那个从来不会对她发脾气的男人,想起他每每在她面前‘露’出憔悴害怕的神情去挽留的模样,想起他说“不要离开我”时的语气,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