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用多久。大概明早就会有人来了吧?
太后这招真是高明,卸下他的心防让他来找人,没想到竟然还有后招。看来这婚约,他是不从也得从了吧?
见他不说话,妖冶以为他是记恨自己连累了他,忙道:“抱歉啊六皇子,害得你跟我一起待在这冰室……不过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百里云开抬眸睇了她一眼。红色的樱唇冻得一片煞白,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已不见一丝血色,倒是鼻尖泛着红,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却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跟他道着歉。
明明是他连累了她!百里云开轻叹,“碰巧路过。”
这个解释,是个人都不会信吧?妖冶见他不愿说,也不强求,一个人默默地缩在一旁,兀自发着抖。
妹的,真是越来越冷了!
“阿嚏……”
她缩了缩鼻子。
百里云开仿佛是叹了一口气,抬手解下绛紫的外袍,抖开,叠成两重,铺在地上,兀自坐了上去。见她不动,又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妖冶抽了抽眼角。
为什么这召唤这么像喊蟹……
她可怜巴巴地走了过去,撅着嘴瞪着他,不知道他叫自己干什么。
这男人真是疯了,已经这么冷了,竟然还把衣服给脱了,就为了坐在地上!懒鬼!
“坐下。”又是一阵不容抗拒的声音,他这回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妖冶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却仍是没骨气地坐了下去。反正不是她的衣服,不坐白不坐!
外袍宽大,即便是叠成两重还是足够两个人坐,甚至两人的中间还隔着一道不大不小的距离。丝质的绸缎柔软滑人,似乎的确是抵御了那严寒的滋味,妖冶舒服地呼了口气,却又猛地被一阵严寒入侵,连忙蜷成一团,把脸埋在自己的膝弯中。
百里云开有些想笑,看到她这个模样,还真是难得。
“阿嚏……”这回连打喷嚏的声音都有些闷闷的,显然,她已经受了凉。
长臂一捞,妖冶缩成一团的娇躯猛地被人扳过,百里云开的左臂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带在怀中,右手的大掌裹着她两只小手,下颚顶着她的发丝。眼角瞥见她手上的血凤玉镯时,微微一怔。
淡淡的龙涎香随着男人的动作钻入妖冶的鼻息之间,刹那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成咫尺,倚在他宽厚温热的胸膛上,甚至还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妖冶一惊,本能地想要挣扎推拒,却听到头上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别动。”
靠近热源的感觉实在太好,以至于她的动作真的顿了顿。
可是……好吧,虽然她是个现代人,抱抱神马的根本无所谓,可这是古代啊,贞操观念如此深入人心,她这样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真的没事吗?
意识到这一点,她又动了动想要挣开他的怀抱,百里云开叹了口气,“想冷死你就继续动。”
妖冶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尼玛,好话不会好好说嘛!
“六皇子,为什么你身上这么烫?难道是发烧了?”
妖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反正已经靠了,她也不会再矫揉造作,汲赛多的热源才是关键啊!
不等百里云开回答,她就自顾自地把他嫌弃了一番,“好歹你也是个男人啊,来这冰室这么一会儿,怎么就烧成这样了呢?”
百里云开强忍住一把推开她的冲动,太阳穴欢快地跳动了几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本王习的是纯阳的内功心法!”
“这么厉害啊!”妖冶突然抬头,百里云开一时不察,被她撞在了下颚上,闷哼一声,双眼跳动着爆发前的怒火。
妖冶就这么对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眼,讪笑两声,“嘿嘿,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的头也好痛啊!”
羽睫颤动着,楚楚可怜的眼忽闪了几下,委屈的眼神直直地撞进百里云开的心里,他阖了阖眼帘,不再说话。
妖冶悻悻地低下了头,脑袋又往他身上缩了缩。
“你腕上的镯子……哪里来的?”他忽然开口。
妖冶动了动,露出一截凝脂玉肤,手腕上赫然是一只血红的玉镯,“太后给的啊……怎么了?”
“没什么。”百里云开抿了抿唇。
“哦……”奇怪的男人!没什么你问毛啊!
良久,两人都没了声响。也不知是这气氛太过幽静,还是男人的胸膛太过温暖,妖冶竟就这么带着沉沉的睡意睡了过去。
听到她细细密密的呼吸声,闻着她发顶清幽的香气,百里云开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凤眸微敛,垂下眼睫,专注地打量着她。
白皙如玉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浓密黑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层淡淡的阴影。睡觉的时候还不安分,小嘴一翕一阖地抿动着,迷糊又俏丽中又带着摄人心魂的冶丽魅惑。
粗糙的指腹缓缓滑过她的脸,百里云开动了动身子,阖上眼帘。
夜,本该寂寥无声,却因汝南王郡主的失踪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宫人侍卫纷纷出动,为了找出那个好不容易才寻回的郡主。打着灯笼,阵阵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御花园,乃至各宫各院都被惊动。
凤鸣宫内,灯火通明。
“哀家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太后的语气带着一丝浓浓的自责,让汝南王有些郝然,不该深夜来打搅太后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