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心的夸赞听在妖冶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觉格外刺耳。明明是她牺牲了自己才让风无涯派了此人来,怎么就成这个人心地善良了?
“父王不是说神医是易容高手吗?这容貌说不定就是他易出来的,父王怎就轻下结论说他生得俊美了呢?若是神医天生丑陋无比,那父王这番话听在他耳朵里可不是褒奖,而是赤裸裸的讽刺哦。”妖冶俏皮地笑着,故作天真地说道,纯然的眼眸中是一片波涛汹涌。
汝南王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明明平日里进退得宜识大体的女儿,今日这是怎么了!
“神医莫怪,冶儿她年纪尚小,还不懂事。”虽然他的身份让他并不需要这般说话,可面对自己发妻的救命恩人,他还是调笑着为自己女儿的无礼道歉。
皓月不怒反笑,眉间尽是暧昧之色,“那若这便是我的真颜,郡主是不是也觉得我俊美非凡啊?”
“身为一个男人,还要以美色惑人,真不知道神医有什么可得意的。”妖冶不屑白了他一眼。
汝南王忙上前拉住她,皱着眉略带不满地开口斥责道:“冶儿,不得无礼!”
“无妨,无妨。”皓月嘴角大幅度上扬着,笑得活像只奸计得逞的狐狸,妖冶心中又是一阵气结,不由甩袖朝房间内走去。
皓月的表情汝南王都是看在眼里的,虽不知女儿为何对他如此不善,可相比之下,还是皓月的包容更加让他疑惑。这个神医,与传闻中的性格“怪异”完全搭不上边,主动来为他的王妃治病不说,还怎么看怎么温顺!难道,也是被冶儿的美色所迷吗?
妖冶走到床边的时候,南宫菲然已经累得睡着,妖冶也不好嘘寒问暖,在她身旁坐了一会儿便出了房门,却看到皓月坐在院中等着她出来。
“我父王呢?”
“走了。”他轻巧地说道。执起手中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似是享受地微眯着眼。
“那你怎么还没走?”她皱着眉,似乎有些不满在这里看到他。
“冶儿,你就这么过河拆桥了?可真是伤我的心啊。”眨巴着那双狭长的凤眸,他的眼中满是星星点点的可怜之色。
“哼。”妖冶冷笑了一声,“若是你把我身上的月噬蛊也解了,我便好好与你说话,怎么样?”
皓月闻言,嘴角的笑意迅速敛去,双眼陡然一睁,直直地望着她,“你中了月噬蛊?”
“哼,现在给我装好人?”妖冶不知道风无涯有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但他是银楼的人,这一点就足够让她讨厌了。
“我不是……”
“你想说你不知道我中了月噬蛊的事?”妖冶莞尔一笑,弯弯的眉眼为她平添了几份媚态,飞扬的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邪肆之感,“所以我应该感谢你吗?”
皓月轻皱眉头,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瞬间就遮住了妖冶前方的日光,他抿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母妃中毒是你告诉风无涯的吧?那就说明你上次为母妃诊治的时候就知道她中了夺魂,可你上次为何不解?风无涯给我下了月噬蛊固然可恨,可你又好到哪里去?所以别再这里给我装什么好人!”妖冶的眼神没有丝毫闪烁,直直地回望过去。
每次都是话说一半就被她打断,而且她的长篇大论根本就打得他措手不及,皓月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虽然我当时没有害你的心思,可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因为我,所以我跟你道歉。”
“道歉有用?”妖冶轻哼了一声,“既然我母妃的毒已经解了,你可以走了。”她冷声下着逐客令。
皓月本想再说什么,最终却只留给了她一声叹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汝南王为此还念叨了好些天,说是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妖冶每次都只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不过皓月的医术当真是决定,才一个月的时间,南宫菲然的身体已见大好。妖冶心里总算有点安慰,没有白费了她将自己卖出去!
人吧,总是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就会想些有的没的。这是妖冶在汝南王身上得出的莫大结论。这才与百里云开退婚没多久,他就非要让她嫁人了,这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撺作着南宫菲然一起当说客,弄得妖冶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成天就想躲着他们。
“冶儿啊,你父王说的也没错,你这个年纪,确实要寻个好人家了。”南宫菲然早就成功被汝南王收买了,现下一见到妖冶,说的就全是要让她嫁人的话。
“母妃,就让冶儿陪着你和父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让冶儿嫁人呢?”妖冶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更何况,冶儿不想再遇上一个负心汉了……”
半真半假的口气让南宫菲然的心猛地一颤。
她就是怕冶儿放不下,才会这般致力于为她找个夫家啊……
“母妃现在身体好了,唯一要操心的也就是这件事了。难道母妃的这点心愿你也不愿意满足吗?”南宫菲然抚上妖冶的小手,温柔地道。
妖冶欲哭无泪。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她拼命摇着头,“母妃,求你了,只有这件事,让冶儿自己做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