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在庙门口停住了脚,指了指破庙:“就这儿,里边供的是蛇王,你们自己进去看吧。”
刘山宗却笑嘻嘻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老爷子,陪我俩进去看看怎么样?”
老头脸色一变:“你俩想干啥,咱们可都是说好了的。”
“又不是让你去鬼门关,一座破庙而已,你跟我俩进去转转,出来我们再给你二百。”
老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万一冒犯了蛇王……”
不等他说完,刘山宗一立眼睛,军刺按在了他脖子上:“少特么废话,你要是不进去,老子现在就打折你的腿,再回去拆了你的破房子!”
刘山宗本就一脸横肉,狞笑的模样更是让人心里发毛,老头腿都吓哆嗦了,只得答应。
“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嘛,拿走,别拿这玩意比划我。”
刘山宗这才冷笑两声收回了刀。
杨树林将小玄狐往老头脚边一放,揉了揉它的脑袋:“你好好陪着大叔,待会儿进去之后,大叔要是乱跑乱动,你就给我咬他,明白吗?”
小玄狐啾啾叫了两声,紧跟在老头脚边,仰头盯着他。
杨树林这才冲老头笑道:“大叔,请吧。”
老头拎着煤油灯,哆哆嗦嗦的往庙门里走去,杨树林和刘山宗紧随在后。
有老头趟路,就不怕他搞什么鬼了,甭管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他们,还是暗里在图谋什么,在他俩眼皮底下,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三人一进庙门,杨树林就停住了脚,手电缓缓晃过庙里的空间。
这座庙比寻常人家的堂屋大不了多少,墙上四处漏风,破败得已经快要塌了。
供桌上积满了灰尘,几件装贡品用的碗碟破破烂烂,供桌后一尊高大的神像是用木头雕的,上边的油漆早已斑驳不堪,雕工也很粗糙,人身蛇头,一身铠甲,手持丈八蛇矛,若是换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脑袋,俨然就是燕人张翼德的模样,显然塑像的人也不知道雕成什么模样好,索性就给张飞换了个脑袋立在这里了。
杨树林的鬼眼扫过整座破庙,也没看到什么怪异的地方,不禁暗暗纳闷,难道真是摸错了地方,冤枉了守灵的老头?
“大叔,这庙里供的蛇王是什么来头,佛家道家好像都没有这么一号菩萨吧?”
老头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哎呀,小点声,真惹恼了蛇王,咱们就都得留在这里!”
杨树林笑眯眯的追问,老头只得惶恐的将蛇王的来历说了起来。
本来岩石县是没有蛇王这尊神祗的,但几十年前林业局开始大规模伐木,岩石县四周开辟出了许多采伐点,河北岸自然也没能例外,一队七十多人的伐木工就在这里搭建了工棚,加班加点的采伐。
那时候这一带的山上,百年巨木随处可见,千年老树也屡见不鲜,工人们只捡粗壮的伐,采伐量一连两年在县里都是名列榜首,福利待遇也是所有采伐点中最好的,不少林业工人托关系找门路往这个采伐点调。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采伐的第三个年头上,采伐队在山根处发现了一棵十人合抱的老松树,遮天蔽日,好似通天建木,连采伐队长看了都觉得吃惊,他也算是老伐木工了,却没见过这么粗大的老松,怕是得有几千上万年。
当时有人就说这树是山神爷的化身,动不得,不然肯定要遭报应。
但那时正是破四旧、大生产的年代,谁敢宣扬这种说辞,那是要被逮进去坐牢的,而采伐点又要赶生产任务,这么一棵老树,足足抵得上平常十棵,把它放下山去,没准工人就能提前两天回家过年,于是队长没怎么犹豫就下令放树。
可一动上手,古怪事就出现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抡起开山斧一起动手砍了半天,居然连一块树皮都没砍掉,手里的斧子就跟砍在花岗岩上似的,把抡斧子的人反而弹了个跟头,几把斧子都崩出了豁口。
这么一来,那些对老树心存敬畏的人就更炸窝了,虽然没人敢张扬,却也没人敢去砍树。
伐木队长见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眼瞅着要耽误任务,气得抄了把油锯,拿狗血涂了锯片子,亲自上阵,如此一来,古树果然被锯开,只是锯口处献血直窜,喷得他满头满脸,活似关公一样。
要说这队长也是个狠人,尽管也是吃惊不小,却仍旧坚持着把树给放倒了!
可就在他想大吼一声顺山倒时,树里突然爆出一声嘶鸣,一条狂龙般的巨蟒从树中窜了出来,尾巴一扫,就将在场的工人全都扫得飞起,连同周遭的四五棵粗大的红松全都扫得齐根折断,巨蟒腾空而去,消失在老林之中。
采伐队的队长胸骨全塌,五脏都成了肉泥,当场气绝,另外四名伐木工也都是骨折肉裂,虽然捡了条命,却也都成了废人。后来这事报给了上级,地方上动用了部队,两个连的战士荷枪实弹进山围剿,可那巨蟒却好似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深山之中,部队无功而返。
这事要搁在现今,采伐一定会停滞下来,可那个年代,什么都没有上级的命令重要,伐木工作只停了几天便又继续开工了。
只不过,工人们都是硬着头皮上工,胆战心惊的干活,原本最热门的采伐点,一下就冷了下来,但凡有点门路的工人,都各显神通相继调走了,只留下那些没钱没人的,继续在此玩命,但要说效率,那就没法提了,一人一天能放两根木头那都算高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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