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从南面沿着沙河缓缓开到。
开始,只是一些绰约的黑色影子,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极为显眼。
辽阳全城已经敲响了警钟,吹响号角擂动战鼓,炮兵、步兵纷纷登上城头,各就各位。
北风吹卷九头鸟大旗,猎猎作响。
清军渐渐接近,已经可以用肉眼把他们看清,最先出现的是一支白色的大军,素白的大旗,素白的绵甲军服,甚至连坐下的战马都是素白色的,走在雪地上,仿佛与雪地融为一起。这支白色大军,举着白色的旗帜,旗帜上是条蓝色的龙。士兵们身着白色的绵甲,高高的盔顶上是缕缕红色的盔缨。
他们跨着战马,挎着刀剑,背着弓,提着长矛,蜂拥而至,展开宽宽的新月阵形。
这是正白旗的兵马,多尔衮亲自统领的巴牙喇护军营,两面是前锋营和骁骑营,后面则是隶属多尔衮麾下的汉蒙各旗,以及包衣奴兵。
在距离辽阳南城两里的时候,多尔衮下令停止前进,开始列阵。
城头上的楚军可以看到清军,城下的正白旗军也同样可以看到城上。
多尔衮举起千里镜打量了辽阳城几眼,发现辽阳城守卫森严,城头上那面九头鸟旗招展。
“来人,把本王的劝降信送过去!”
一名巴牙喇接过信,纵马向城池冲驰过去,本想在明军面前炫耀一下骑术的这个巴牙喇突然发现,炫耀不下去了,再往前,距离城下三百步内,到处都是拒马、陷马坑、铁痢疾、鹿脚桩等。
他连忙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差点将他掀下马背。
最后,他只好老实的下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在那片陷区左蹦右跳的下脚。
后面的多尔衮看到这里,脸色不快。这个蠢货,在干什么,丢尽大清兵马的颜面。
那名巴牙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睿亲王恼上了,他费了好大心神。才总算来到城下,然后摘下自己的弓,把信绑在箭上,对着城上射去。
“总镇,鞑子的信!”一名军官把信呈上。
傅山接过。打开。
“我大清奉承天命,吊民伐罪,讨伐无道。旌旗西指,崇祯束手。松锦诸城,不堪一击。今本王统八旗劲旅十万,红夷大炮千门,回师辽东。将军虽随楚公乘我一时之虚,窃取辽东数城,与我为敌,今本王愿意既往不咎。”
“今将军若率众来归。开城相迎,则我大清必保有原官,封为藩王,世世子孙长享富贵,如山河之永也。”
傅山看过之后,只是冷笑几声。这算是威逼利诱?可鞑子就凭着所谓大炮千门劲旅五万威吓?大炮千门?把虎蹲炮也算上了吧。
封为藩王,保留原官,对傅山更毫无诱惑力。
“我堂堂天朝总兵,岂受鞑虏所诱?”
说完,傅山直接手撕劝降书。
城下的那个巴牙喇还在等着回复。傅山撕碎劝降书,直接从城头上撒了下去。无数碎片,立时如一群蝴蝶翩翩飞舞。
城下的那个巴牙喇完全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他愣了一会。然后怒了。
他冲着城头上指手画脚的叫嚷了一阵,最后甚至扯下裤子,对头城头拉了泡尿。
“鞑子放肆。”傅山冷哼一声。
张国柱从旁边卫兵的手上拿过飞火铳,这是把最新式的燧发铳,比原来的款式性能提升了不少,正式名字为鬼车。
他熟悉的检查过枪支。然后举起,宽大的枪托顶着肩膀,一侧贴着腮帮。
一枪在手,张国柱全神贯注。
砰的一声枪响,还在一边放水一边唱着歌的巴牙喇应声而倒,正好一脸栽进了自己撒的那摊尿里,雪地里,那滩尿还冒着热气。
吹了声口哨,张国柱把枪交还给铳手,还顺带着夸赞了一句,“枪保养的不错。”
傅山对于狗剩的举动,并没有责怪,鞑子作死在先,怪不得别人。他只是笑笑,然后对着远处的清军阵地,伸出自己的右手还后竖起了自己的中指。
楚军都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老九头鸟们都曾见过楚公用过,觉得一个手势包含无穷意思。
清军阵中,多尔衮见到有军居然枪杀使者,气的眼睛都红了。他举着千里镜望向城头,却正好看到披着熊皮大氅的一个明军将领,向着他竖着中指。
这手势,好像一根竖起的大...
然后,聪明的睿亲王马上明白这个手势的含义了,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把大炮阵起来,给我轰他娘的,狠狠的轰!”多尔衮咆哮着喊道。
多尔衮愤怒异常,挥手咆哮,他一路而来,自信满满,却不料刚到辽阳城下,就被楚军弄了个灰头土脸。
傅山很是平淡的转身进了城门楼里,里面有着烧得旺盛的火盆,没必要站在外面吹冷风嘛。他坐到自己的司令席后,桌上已经摆上了刚沏好的人参乌龙参,旁边还有桂花糕和冻梨子等几样糕点。
一众军官们也都跟着进来,各自坐回自己的席位。
大家似乎丝毫没有把城外的敌人放在眼里,坐在屋里,倒更像是寒冬里乡村里一群人围坐一起窝冬烤火。而实际上,楚军中的各级关系确实都很亲密,某些方面,刘钧很推崇将士们亲如一家,尤其是同连队里的兄弟,更是同吃同住一起并肩战斗的生死兄弟。
战友如兄弟,军官如家长。
参将张国柱一边喝着早茶,一面道,“等再过半个时辰左右,鞑子的火炮阵地就要架设好了。”
他的话引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