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收回了手,纤长的峨眉紧蹙在了一起,却不说话。
“流苏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月华问她,大大的眼睛里盛着担忧,“是不是翎儿姐姐病得很重?”她问。
“怎么会,流苏的医术差得很,她能号出来什么?”苏陌笑着安慰月华,可他分明紧张了起来。
“哦。”月华点了点头,又对翎儿说道:“皇上已经下令,要把云曦关到春晖宫,只不过,现在还没抓到她。总之呢,她算是得到了报应,也没有机会在兴风作浪了。”
白翎儿点头,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轻,也太重。对于有些人来说,被关起来,还不如给他个了断,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被关,总比赐死要好,活着,就能有机会。
云曦如果是前者,那么这惩罚太重,如果是后者,惩罚就太轻。
流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看着一脸轻松的翎儿,却连敷衍的笑容都做不出来。
苏陌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于是,他在月华继续说话之前,抢先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月华不满,嘟嘴道:“什么不早了,我们才刚来啊?”
苏陌“呵呵”得笑了两声,又说道:“一会儿昭王就来了,难道你想和他撞上吗?”
月华对慕容昭还有些偏见,因而,一听苏陌这样说,她就站了起来,依依不舍的拉着翎儿的手,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昭王太凶,我可不喜欢他。”
白翎儿要送他们,却被流苏挡住了,“翎儿,你在屋里歇歇吧,明天,我再来看你。话时,流苏的神情有一些复杂。
白翎儿停住了脚步,拉住了流苏的衣袖。
月华和苏陌走远,白翎儿小声的,对流苏说道:“师姐,我不怕死。”
白翎儿知道,流苏的医术没那么差,她知道她中了毒,所以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白翎儿的坦然让流苏的心酸酸的,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翎儿。”她哽着嗓子,叫了她一声,“你不会死。”流苏用力握了握翎儿的手,在她面带谢意的微笑中松开了手,朝门外走去。
流苏几人走后不久,慕容昭就来了,白翎儿迎他进门,一眼就发现了他右手上的伤口,伤口被一条纱布草草的绑上,纱布上还沁出了鲜血。
他进门,见到白翎儿的一瞬,被痛苦填满的眸子就闪出一丝亮光,白翎儿走近,还未过问他的伤口,就一把被他带进了怀里。
翎儿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心里暖暖的,很踏实,“你怎么受伤了。”白翎儿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小声问他。
他悄悄的,深吸一口气,将心痛隐藏,对她温柔的一笑,“没事。”他说,然后一把将白翎儿横抱起,带她往大床边走。
“身子还没好,就多躺在床上休息。”慕容昭下了命令。
采薇走出内室,正瞧见慕容昭抱白翎儿进来,她笑着垂下头,快步退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心里却涌上了阵阵的悲凉。
小姐和王爷这么恩爱,真好……可是……采薇鼻子酸酸的,她擦了擦眼角,最终也没有勇气继续往下响。
白翎儿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给慕容昭处理伤口,白翎儿十分认真,认真到,让慕容昭以为,她是最后一次为他包扎。
这样认真的翎儿再次让慕容昭心痛,她会不会也以为,她真的要走了……
“翎儿。”慕容昭叫了她一声。
白翎儿刚刚将绷带的两头系好,她抬起头,“怎么?”十分随意的口吻。
慕容昭摇了摇头,没怎么,他只是莫名的,想要再叫她一声。
“你去给云曦要解药了,对吗?”白翎儿问他。
慕容昭点了点头,“本王已经命人通知太医了,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来相府;如果太医解不了毒,本王,就张贴告示,只要有谁能救你,就赏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如果这些人都不能救你,本王就带着你,游遍天下,若有一天,你累了,睡在了路上,我就陪着你……”他的沉痛,他的不舍将白翎儿感染。
她的眼睛眨了眨,两行泪,沿着脸庞滑下,“不,慕容昭,如果我睡了,你就回到云城,好好的活着,我要你继续结婚生子,要你陪着你的妻子白头到老,我要你替我度过余下的人生,带我领略人间的风景,我要你幸福,我要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一直幸福下去……”
“不……”慕容昭打断她,声音颤抖的,一字一句的告诉她,“白翎儿,没了你,怎么幸福?”
没了你,怎么幸福……
这是白翎儿一生之中,听过最美的情话,他让白翎儿明白,她是无可替代的,对他来说,白翎儿与幸福的概念等同。
“或许,我被治好了呢?”白翎儿眷恋的,伸手轻触她的脸。
这一刻,白翎儿再也不能看淡生死。她有了牵挂,她是别人的幸福,所以,她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她要努力的,很努力的活下去。
而与此同时,苏陌与流苏送月华回了行宫,在回石井巷子的路上,流苏沉默不语,令苏陌担忧。
终于,他们到了地方,阿卓开门将他们迎进去。
一进院门,苏陌就按耐不住,问她道:“到底怎么了?”
流苏摇头,坐到琴案之后,她烦乱的很,便伸手,抚琴,将心中的所有情绪都通过琴声发泄出来。
苏陌沉默的坐在一边的软垫上,阿卓奉了茶,便悄悄的掩上门,走了出去。
流苏的琴声带着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