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儿语气中的乞求令无尘心头一颤,曾经的场景再次在他的眼前浮现。
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跪在师父跟前,用同样乞求的语气说:“徒儿不孝,不能长伴师父身边了……”
无云清楚师父对她寄予厚望,可是一场意外的遇见,让她的心永远的留在了云城,她只能不孝了,只能愧对九华山,愧对师父……
无尘亲眼目睹这一幕,整颗心因为她的乞求,撕裂一般的疼……他恨不得一把拽她起来,狠狠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她变了心?“忘忧解愁”的情义难道都是假的吗?
然而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他知道那些情义是真的,只不过对于无云来说,那是兄妹情谊,对他来说,却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矢志不渝的爱意……
翎儿此时此刻的乞求,让无尘再一次回味当日的苦痛,他微微闭上双眼,轻轻抬手,搭到翎儿的肩头,“好了。”他温和的吐出两个字,让她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你先去外面等着,为师有话要与流苏单独说。”
白翎儿抬头,看了流苏一眼,却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恐惧和愧疚,白翎儿不解,却又不好问,只能站起身,对无尘施礼后退了出去。
白翎儿退出房门,见月华站在正屋旁边的房门口,倚着门框,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白翎儿走过去,对她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有话问我?”
白翎儿轻松的语气让月华气不打一处来,她愤愤的瞪了翎儿一眼,轻咬着下唇,生气又委屈的说:“你说过不喜欢他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苏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月华身边,看着翎儿,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快跟她解释清楚吧,不然,她可是要哭上一天一夜了。”
萧允墨在屋子里发出一声低笑,“这样正好,我原本就不赞同这桩婚事,退了正好。”
月华转过身,瞪了萧允墨一眼,道:“退了也是翎儿姐姐替我嫁,你照样不能顺心!”
她叫惯了翎儿姐姐,就算生气了,也一时改不过口,这让月华头疼得很,毕竟“翎儿姐姐”一出,她这吵架的气势瞬间弱了许多。
“胡言乱语些什么,翎儿姑娘是要去九华山的,怎么可能嫁给皇帝。”萧允墨说着,就略带警告的看了月华一眼,让她怏怏的住了口。
月华静了下来,萧允墨这才有机会同白翎儿说话,“许久不见,可好?”他问,像极了老朋友之间的问候。
白翎儿与他不算太熟,虽然曾经喝过酒,可那也是为了气慕容昭呀,所以白翎儿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嗯,挺好的。”她说完,就又把目光落在月华身上。
“不这样做,你怎么知道他到底在不在乎你?”白翎儿叹了口气,看着月华,在她似懂非懂的目光中,继续说:“我不过是试一试他的心意,又不是想出尔反尔把他抢走。”
月华水蒙蒙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信非信的看着白翎儿,直到白翎儿佯装生气的转身,月华才跑过去,拽着她的袖子,道:“翎儿姐姐……”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哦,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你了……”
白翎儿这才放心,她拉着她的手,朝屋里面走,采薇帮阿卓从厨房里端出来了些茶点,送进苏陌等人休息的屋子里。
无尘此时坐在堂中,在流苏的叙述中,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蚀骨’之毒并不是你有意给将军府的?”无尘问她。
流苏点了点头。
无尘轻轻叹了口气,对流苏跪着的方向抬了抬手,“起来。”他开口,声音温和了些。
流苏站了起来,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也悄悄落了地。
“师父,您会救慕容昭吗?”她仰头问。
无尘不语,眉心间那条细细的纹络,却悄悄的变深了许多。
如果白翎儿知道慕容昭为救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任由流苏荒唐的将“蚀骨”之毒转移……的确,流苏还解不了毒,她最多只能转移。
而师出九华山,内力又深厚的慕容昭成为了最佳人选。连无尘都觉得这个以命抵命的方法太过荒唐,可他没想到,一向理智又冷静的慕容昭竟然同意了……
无尘没有回答流苏的话,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去,叫翎儿进来。”
“是。”流苏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流苏觉得慕容昭不该死,这场毒原本就是意外……可是苏陌却觉得这场意外帮了他大忙,他希望天玺国被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月华就要嫁到天玺国了,北狄与天玺国的关系已不似从前,苏陌精心设计的一切,又能否按照之前的预期发展?
流苏走进正屋旁边的屋子里,叫翎儿去见师父。
翎儿单独走进正屋的门,然后将门关上,缓缓走到无尘面前,对他屈膝行了礼,“师父。”她叫了他一声。
“坐下吧。”无尘说,抬手示意她坐在他身边的软垫上。
白翎儿走了过去坐下,然后抬头看他,静等他开口。
无尘也看着白翎儿,目光中有一种隐隐的痛楚,也有一种作为长着的怜爱,“翎儿,你可知,你曾经身中何毒?”
白翎儿轻轻摇了摇头。
“你可知你为何会在重病中突然痊愈?”无尘又问。
白翎儿依旧摇头。
“你又可知慕容昭为何患病?”他继续问。
白翎儿依旧摇头,可是心中却隐隐的觉察出了什么……
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