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夜凉知道自己在月修谨眼中的身份,估计只会抓狂。一个心里年纪二十七岁的女子硬生生要忍受别人看自己那个看小孩的眼神,得谁谁受不了啊。
“喂,什么时候到啊?”夜凉耐心用尽,怎么这么远?自己可不想与他这么近。贴的这么近,身边都是他的气息。有种怪怪的感觉,她不想有什么事情影响自己的心境。
“呵呵,马上到了,别着急。”脑袋正好枕在他的胸口,传来他闷闷的说话声。轻微的震动,震得她耳朵有点痒。
不知不觉间他们远离了喧嚣,夜凉回头看着身后慢慢远去的繁华心里忽然有了莫名的宁静。自从穿越过来后,自己再也没有放松过。时时刻刻绷紧,毕竟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世界。
不管再怎么坚强的人,在陌生的环境总是警惕的。而现在在这人身边她竟然会觉得放松。夜凉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人的原因,肯定是这里的风景太好。以后可以带月牙来野炊了。
“小丫头,到了。该不会是舍不得下来了吧?”月修谨微微侧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姑娘。眼中闪过一缕戏谑,夜凉还想着野炊的事,猛地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即跳了下来:“哼!才不稀罕。”全无了面对南宫辰时的淡然。现在她与月修谨像极了南宫辰与她。只不过换了个角色担当。
站定后再发现自己置身一片竹林,满目的翠绿。清风拂过绿叶,夜凉仿佛听见了耳边传来的“沙沙”声。一座竹屋就这么静静的立在那里,融入那一片绿中。
果然,夜凉心中微微惊叹。这样的人,怕是只能住在这么一片仙境中。清风淡雅,不似凡人。
月修谨一直保持着笑容,微扬的嘴角宣告着他的好心情。这是他的秘密基地。除了最信任的人,没人来过,除了她。对她,他一直在破例。
看着夜凉那惊叹的表情,心里竟升起了一抹欢喜。这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地方,亲手设计布置的。看着自己的心血被她肯定,就像孩子得到了糖果似的。所以说,一些事,向来注定。
“走,去里面看看。”一向清冷的声音竟然多了烟火气,隐隐的雀跃。不知她看了之后是否会喜欢。
夜凉跟在月修谨身后走进竹屋。站在门口打量着一切,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在地上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一张竹桌放置在中间,周围摆了三、四张竹凳。桌上的紫砂壶,敛着光。在这么跳跃的绿中,多了一丝沉稳。墙上挂着几张字画,字飘若浮云,画挥洒自如。落笔处皆是月修谨。
夜凉侧头看他,这人怎么这么多才多艺。搁现代,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月修谨接受到了她的目光,笑得更加灿烂。
夜凉抬脚往里走,左面开着一扇圆门,两边挽着蓝色的布幔。隔出了偌大空间,沿着墙壁摆放着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乍一看去,密密麻麻。一张长形竹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两方镇纸,雪白的宣纸平铺,随时等着主人挥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后面估计就是卧房了,自己不方便过去看,还是在外面溜溜吧。踱着步子,往右边走去。一张长塌,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摆着一方琉璃剔透的棋盘。黑白棋子放在两边,走近看仔细,才发现竟也是暖玉雕琢而成。
而桌子靠着的那面墙,挂着一大幅横着的画。一座高山,顶峰隐隐白雪。掩在云雾中看不真切。从半山腰开始仿佛是一条分割线。线下人间,往上看便是仙境。看着看着夜凉忽然发现真的有烟雾飘散,顺着朝下看去。
一顶小巧的鼎放在矮桌旁,刚才在那流光肆意的棋盘面前竟没有发现它。小巧精致的鼎中,飘飘散散出一缕冷香。仔细嗅了嗅,果然是那人身上的味道。只闻过一次,就这么记住了。
“小丫头,喝茶。”身后似有似无传来的茶香勾得夜凉转过身。“好香。”茶的清香,混着冷香,中和了冷气,显得温润许多。
耸了耸鼻子,“嗯?雨后新茶?”轻声自语,不想被月修谨听了去。轻笑出声:“你倒是生了个小狗鼻子。”言下之意,夜凉答对了。
夜凉神采飞扬,即使穿了自己的一些本事还是没丢。可是被人白白说成小狗眼中多了一丝恼怒。走近他身边,装作是不小心踩到他的脚,暗暗使力。“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的。”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一点抱歉,眉毛微挑,倒似挑衅。
“呵呵,无碍。”月修谨看出夜凉的小动作,只当是孩子气。还是一脸笑意,温文尔雅。“喝茶。”手上的茶,朝夜凉递了递。
夜凉毫不客气的接过,低头深吸一口气。清香顺着鼻子淌进肺部,夜凉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轻了,像是排尽一身浊气。
夜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全都落在一旁人的眼中,那人眼含笑意,如此温暖。这小丫头竟然爱喝茶,没想到小小年纪也有这本事。仅凭气味就能闻出茶的种类。
一杯茶,横在俩人中间。氤氲的水汽朦胧了谁的眼?
两人安静的坐在客厅,品茶。暂时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当然是夜凉单方面的。月修谨一直温温和和一副玉菩萨的样子。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好茶。”夜凉低头又嘬了一口,怎么喝都喝不腻。“还有没有别的品种的了?可不能私藏了。”抬头眼睛亮闪闪的看向月修谨。
月修谨闻言抬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直直撞进眼中。黑曜石般,闪着光,让人想伸手将它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