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一般皇帝寿辰的下午会安排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进宫,使臣会进献礼物,当然也有借献礼之际为难一二的。
徐太医这服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煎煮,所以才要凌晨就起来准备。
宫中的人来来往往,不停的穿梭在各宫殿与承庆殿之间。这是晚上举办大宴的地方,宫人们正在为大宴的最后做准备。
承庆殿的中间空着一块场地,这是为了歌舞之用而空出的。矮桌围着这片空地绕了一圈,一个个精美的碗碟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还有让人垂涎欲滴的果盘,醇香的美酒。
对于吃货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堂。
宫人们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宫殿,而徐太医这边终于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各色珍贵的药材熬成了一小碗的药汁。
轻手轻脚地将药放在托盘上,唤来长福将要端给皇后。
原本这要是要他亲手端过去的,可是因为要顾着火候,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使徐太医原本就经不起消耗的身体,更加虚弱。他怕自己脚下不稳,就将这药给洒了,要知道即使是在宫中也找不出熬制第二碗的药材了,而且他们没有时间。
徐太医走在前面,长福小心地端着托盘走在后面,边走边留意脚下,走得格外小心。
皇后回了寝宫休息了一会,刚睁眼又来到了乾元殿。
这会还是坐在龙床边上,看着皇上。艳丽端庄的容颜这几日竟显出了几分沧桑,不变的是眼前的坚定。不管如何她都要护耀华平安,这是她的责任,亦是躺在床上这人的心愿。
“娘娘,药来了。”看着皇后这副样子,徐太医放轻声音禀报道。
皇后回身,望着长福手中的托盘,久久不说话。当徐太医以为她没听见,想再一次禀告时,皇后终是出了声,“把碗给本宫吧,本宫来喂。”
说这话时,皇后脸上带着笑意,可是这笑却充满了悲伤。接过长福手中的碗,用勺子勺起一勺,轻轻吹去热气,喂入皇上的口中。一口一口……缓慢却保持着一定的频率。
皇后机械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脑海里回放着与皇上初见时的一幕幕,他唤她鸢儿,她唤他擎。那时的他英俊潇洒,她温婉贤淑。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再叫她鸢儿,开始叫她皇后;而她亦是叫他陛下。他们之间隔着形形色|色的美人,隔着许多琪儿、婉儿、蓉儿……
不过那又如何,他纵使有再多美人,她的心也早就遗落在他的身上。
人生匆匆数十年,一晃眼有人告诉她,她心中那个顶天立地的人竟然要死了。罢了罢了……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她的擎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皇后将一整碗药喂完后,纤长的手指抚上皇帝的脸庞。眼中含着无尽的悲伤,既然注定了结局,那就让她亲手喂下这碗催命的药吧。
徐太医看着皇后神色不对,双膝一跪:“望娘娘保重凤体。”身后的长福也跟着跪下,“娘娘,身体为重啊。”
这两人都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刚才皇后眼中的死气怎么会看不出来。两人深怕皇后想不开,让现在本就危急的局势蒙上一层霜。
“放心,本宫不是脆弱之人。”总会把事情安排好的。皇后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皇上何时会醒?”皇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睁眼的皇上了,有点想念。
“禀娘娘,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会醒来。”
“行了,你们退下吧。”皇后挥退二人,没人在身旁时,终于卸下一国之母的外衣,成了一个普通的女人。
一只手轻轻抚上皇帝的脸,像是在回忆,又像是让自己记下这脸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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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府上,兰苑一大早上的就传来了动静。
大夫人昨晚上记挂着头发,没能好好入睡。天一亮就醒了过来,放在矮凳上的头发过了一|夜时间,光泽黯淡了不少。
大夫人仔细查看一番,还好只是色泽暗淡一点,情况不大,应该还能继续使用。
自己坐在镜子面前,将假发戴上,这才唤秋菊进门,伺候自己更衣洗漱。
穿上诰命夫人的朝服后,再让秋菊给自己绾发。
秋菊手脚伶俐的梳起发髻,可是不知道是她力气太大还是怎么的,总觉得头发哪里怪怪的。
心思飘远,手下不小心多用了分力,整个头发竟然被扯了下来。
秋菊傻眼,之前虽然看到过夫人那参差不齐的头发,没想夫人居然用这个办法。蓦地,秋菊浑身一抖。转眼看去,就看到大夫人镜中那阴冷的目光。
在这目光的注视下,秋菊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即使低着头,她都能感觉到头顶那要把自己穿透的眼神。
秋菊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僵硬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夫……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夫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秋兰冷冷地注视着不住磕头求饶的秋菊,“是啊,你不是故意的。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的。”嘴边挂着一抹阴森的笑意,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秋菊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一松,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背上都是冷汗。
“起来吧。”秦秋兰若无其事的扶正歪了的头发。
秋菊见状,低头不敢再看,深怕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相比兰苑的骇人气氛,玉露苑要好得多。
南宫梦也是一大早就醒了,将之前准备好参加宫宴的衣服扔到一,喜滋滋地换上了昨天夜凉的那件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