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本不善与人交际,此时却忽然被人跪拜,一时没了主意,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扶也不是,走也不是。
张韦赶忙过来解围,将男子扶了起来,正色道:“足下不必惊慌,我等也是寻常人家,并非达官显贵,这小孩子只是饿得狠了,谈不上有何冲撞!”
男子这才千恩万谢的站了起来,但见张韦英气十足,韵儿清丽脱俗,宛如神仙眷侣,惊惧之心渐去,亲近之心大起,低声道:“敢问官人可是要去济阳?”
张韦摇了摇头道:“非也,我等欲往陈留拜见故人。”
那男子赶忙道:“那便好,那便好!”说完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韦愣在原地,心下嘀咕:这人当真奇怪,没头脑的问我是不是去济阳,然后话说一半竟自顾离开了,真是缺乏礼数。
吕布赶忙将张韦拉倒一边,小声道:“我们最好离这些人远些!”他见张韦一脸的疑问,继续道:“百姓向来日日劳作,极少离乡,能如此者无外乎三个原因,其一,逃避战乱;其二,逃避饥荒;其三,逃避瘟疫。此处虽偶有流寇作乱,但不致背井离乡,而一路上所见之处亦无旱涝之灾,庄稼长势良好...”
张韦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道奉先兄的意思是,他们在躲避瘟疫?”
古代普通百姓的生活条件艰苦,卫生环境较为恶劣,极易爆发瘟疫,由于医疗水平相对落后,并没有有效的克制瘟疫的方式,所以人们大多采用残忍但却十分有效的方式:隔离!
百姓会不约而同的将病患集中在某间屋子内,然后封死门窗,在房子外面堆满干草,连人带瘟疫一并烧掉,甚至有些患病严重的村庄,青壮和健康人会远走避祸,待村里的人自生自灭,或瘟疫自行消失再重新回来。
无论怎样,一旦患上瘟疫,那么除了老天保佑,便唯有等死而已。
吕布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待张韦重新上马,才示意小明驱车跟紧,一路扬长而去。
太阳西斜,一行人终于来到陈留城前,但外城脚下,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扎满了简易的帐篷,外面支着一些小锅,不知里面煮着什么,数以百计逃难的百姓聚集于此,大多神色憔悴,不知是因为饥饿亦或是疾病。
大概是为了防止流民闹事,城门口特意加派了三十余人把守,城墙上垛口处隐约露出头盔,似有弓手待命。
一名小校拦住了张韦等人,蛮横的道:“站住,你们眼瞎了么?没看到已经张贴出告示,陈留城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入内?快快滚开,否则休怪大爷不客气!”
他话音刚落,身后上来五六个士兵,手持长矛摆成了个半月形状,拦住了去路。
吕布之前极力邀张韦前来陈留,又言与张邈是故交,但见守门小校言语颇为无礼,自觉有失颜面,不及张韦开口,怒喝道:“尔等杂兵也敢当某去路,吾乃太守故交,若不速速让路,莫怪某手下无情!”
这小校见惯了显贵,只觉吕布张韦等人衣着平常,又如何似太守的故交了,不屑道:“哈哈,你们这些乡野村夫也敢说是太守故交,你怎不说你是吕布,刚刚诛杀了逆贼董卓呢?”
吕布正色道:“不错,某便是奋武将军吕布,逆贼董卓确是被吾所斩!”
那小校愣了一下,随即和众士兵大笑道:“哈哈,不曾想这世间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吕布也是你能冒充的来的?来人,速速将这个刁民拿下!”
“喏!”身旁的士兵齐齐应了一声,然后笑嘻嘻的向吕布围了过来。
吕布坐骑受到惊吓,忙飞身下马,将坐骑交到张韦手中,随后向前迈了两步,大手一轮将五杆长枪收于腋下,腰身一扭,五人双手立时一松,兵刃竟被夺了过去。
他双手高举长枪,用力往膝上一砸,咔擦一声,五支三指粗细的长矛竟然齐齐断折,他傲然道:“如何?这样便可信否?”
那小校见状立时慌了神,心中惊恐殊甚,大叫道:“有细作要强行入城,快来人抓细作啊!”
张韦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个小校,心中暗道:“你这蠢材,既然见到吕布神武,竟然还不认错,当真无礼至极,难怪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怕眼前这个小校的下场将大大的不善了。”
听到呼喊,城门内呼啦啦又冲出数十刀盾兵,将吕布和张韦等人围在了中间。
吕布见这个小校居然污蔑自己为细作,怒不可遏,大喝道:“大胆小贼,竟然敢污蔑朝廷命官,我当下便替张邈好好管教管教下属!”言罢,向前猛冲了两步,直奔小校而来。
小校虽然手中握有武器,周围又有数十士兵助阵,但见吕布气势汹汹,双腿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吕布身手敏捷,只一息的功夫便欺身之小校身旁,一拳将他打得横飞了出去,压倒了身后五六个人,劲力兀自不减,在地上拖行了一阵,直到城门前才停下。
这小校的功夫在军中也算出类拔萃,但在吕布面前,竟然连一招都走不过,其他士兵见吕布勇猛至此,哪还有人敢上前,只是一个个神情紧张的盯着这个杀神,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圈子还在,却豁然开朗了许多。
张韦怕吕布大开杀戒,赶忙劝道:“奉先兄切莫动怒,这守门小校虽然无礼,但也是之责所在,你既已教训了他,那便算了,切莫凭白伤了太守的部下,伤了你们的旧情!”
吕布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毕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