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殿内不管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都一齐愣住了。
沈舒窈惊慌地望着皇帝,慕容珠可是他最小的女儿,他不仅会愤怒皇权受到挑战,从感情上也难以接受的。
可是皇帝并没有雷霆大怒,眼神变得幽暗难辨,过了一会,他缓声问沈舒窈:“颜冉对若颦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舒窈回道:“前年晰王殿下被幽禁蓬莱宫,他托颜冉照顾王府,有天晚上,若颦受到歹徒袭击,颜冉救下了她,大概是从那时开始吧。”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来晰王被流放到天寿山,他也跟随了过去,看来也是不放心若颦。再有这次,晰王离世,他一心保护若颦,既是为兄弟情义,更是为了他这份内心深藏的感情。
他沉思了一会,最后对颜冉道:“既然你们有如此深的渊缘,现在晰王已经走了,若颦也没有孩子,朕就将她许给你作侧室吧。”
殿内之人又惊呆了,各怀心事,有欣喜的,有悲痛的,也有茫然无从的。
很快,凝妃已大声抗议起来,高声道:“皇上,珠儿是公主,怎么能与人共享一夫?”
“可颜冉不仅是驸马,他将来还是郡王,怎么可能只娶一个妻子呢?”皇帝说道。
凝妃还是不甘心,“晰王自杀谢罪,苏若颦是罪王的遗孀,而且出身低微,就算是妾室,也拉低了珠儿的身份。”
皇帝肃声道:“朕会公布天下,免去晰王的罪,而且朕也会赐苏若颦公主的身份,让她体面的嫁到王府。”
凝妃彻底绝望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慕容琤活着,他活着,皇帝就会不断地忌惮疏远。
可如今他死了,皇帝将满腔的思念与愧疚,全部转化到懿妃这一宫人的头上。
此刻,慕容珠早已泪眼婆娑,悲切地叫道:“父皇,你怎么能这样残忍?颜冉要是娶了若颦,就再也不会看我一眼了,到时哪里还有我的地位?”
皇帝闻言,眼中也涌起怜意,转头望向颜冉。
肃声道:“颜冉,朕成全你们,不过有个条件,你若想娶若颦,就先要跟珠儿圆房,有此才有彼。如果你以后不对珠儿好,朕就立刻命若颦离开。”
颜冉呆愣在那里,眼中满是挣扎痛苦,可他实在不想失去苏若颦,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重重地磕了个头,“微臣遵命,一定会善待公主,与她生儿育女。”
可是慕容珠依然痛苦不堪,泪眼迷离地望着皇帝,“父亲,儿臣所渴望的婚姻,是一生一世一对人,我深爱着他,不愿与人分享。你给苏若颦另外指配一名好的亲事吧。”
皇帝叹了口气,“朕这是为你着想,采取的折衷之法。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如果颜冉不娶若颦,他是绝不会跟你圆房的。”
慕容珠哀声道:“父皇是皇上,如果您执意站在我这边,难道颜冉不会就范吗?您分明是偏袒懿妃一房的人,不将我与母妃放在心上。”
说着一头扎到凝妃怀中,“母妃,我是绝不会妥协的,如果颜冉娶苏若颦,我就不活了!”
凝妃也满眼心酸,可望着皇帝,从他眼中感觉到了那份坚定。意识到今天不退步的话,她所犯的罪全部会被掀起来。
于是抚摸着女儿的头,劝说道:“珠儿,女子都要讲究三从四德,你身为公主也不能例外,不如就接受她吧,你是正室,还是在她之上的。”
皇帝也放软了声音劝道:“以颜冉的身份,以后迟早还会有别的女子进门的,苏若颦性情温婉,又都是旧识,总强过外面的陌生人吧。”
这时,苏若颦站了出来,跪在皇上跟前,脆声道:“请皇上收回成命吧,奴婢此生只想守着殿下的亡灵,不愿再改嫁!”
皇帝说道:“你年纪轻轻的,又没有孩子,怎么能为晰王守一辈子?颜冉对你用情至深,你不要辜负错过了。”
“臣妾也同意这门婚事。”一个声音响起,懿妃走了进来。
她冲皇帝施一礼,然后道:“皇上大概还不知道,若颦跟琤儿几年来没有孩子,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生关系,臣妾也不忍看着她就这样过一生。”
皇帝又是一惊,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些年轻人,这是他身为一个拥有众多妃嫔的帝王,感到匪夷所思的事。
懿妃走到苏若颦跟前,拉着她的手道:“我先前并不知你们的事,可这些日子,亲眼看到颜冉为你不断奔波,紧张担心,还不惜与公主争执,犯下重罪。连我都被感动了,你会没有动心吗?”
苏若颦望了颜冉一眼,“我何尝不知道世子爷的心意,可是晰王才刚刚去世,还没有入土,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答应他。”
懿妃想了想,对皇帝道:“皇上可以先下旨,等到明年再给他们行婚事。”
皇帝点点头,慕容珠又痛又妒,一头冲出殿去了。
跑到一条宫巷内,正坐在台阶上抹泪生气,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公主为何如此伤心?”
“我伤心我的,关你什么事?”慕容珠怒喝一声,转过头去。
只见旁边的一扇宫门后后闪出一人,身着青缎披风,长发如瀑,眼落星辰,风采翩翩绝世。
她凝望着对方,眨了眨眼,忽然指着他惊叫起来:“你是青莲教的匪头!”
远处传来凝妃的声音:“珠儿,你在哪里?”
那青衣人听到动静,飞身跃起来,翻过红墙,消失在一片宫殿群中。
慕容珠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