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下意识地抹了抹额上的汗,“还好,不怎么热。”
“都满头大汗了还说不热?”苏若颦暗觉不对劲,留神打量她,忽然看到了她腕上的伤痕。
拉过她的手,挽起了衣袖,惊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伤口?”
还没等沈舒窈反应过来,又扒开了她的领子,惊叫起来,“脖子上也有,而且像是被什么咬伤的,还有牙齿印。”
众人都怔住了,一齐望向她。
慕容琤愣怔了一下,脑海中飘浮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忽然间明白过来了。
难怪在睡梦中,觉得头脑像要暴炸一般,眼前会闪过一片血红。原来自己不是在吐血,而是迷失了心性在吸她的血,将她弄得伤痕累累。
一时间心潮起伏,手指颤抖,眼中满满的痛惜酸楚。
沈舒窈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迟疑着道:“是我晚上经过园子时,被一种什么东西咬伤了,你们也知道,这是一座荒园……”
众人仍是似信非信。
懿妃默然了一会,举起杯对她道:“舒窈,你为救琤儿,吃了不少苦头,我敬你一杯,深表感谢。”
沈舒窈只得端起杯来,默默地喝着。
苏若颦望着她,又观察慕容琤的脸色,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欲言又止。
饭后,懿妃不敢久留,担心被人察觉,对慕容琤道:“如今你已康复了,住在这里也算清净,我可以暂时放心了。改天到你父皇面前探探口风,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再作打算吧。”
慕容琤变回了正常人,也不似先前那般悲观了,“母妃在宫中保重,我目下住在这里也挺好的,以后的事情慢慢来。”
懿妃点点头,出了门向园外走去,苏若颦与沈舒窈也随后跟上。
慕容琤忽然道,“舒窈你留下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沈舒窈站在那里没动,懿妃回过头来,“琤儿,你的病好了,她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况且她还得赶回宫准备嫁妆,这个月底就要与太子成亲了。”
慕容琤心中钻痛,大声道:“我只同她说几句就可以了。”
懿妃叹了口气,与苏若颦先行离开了。
沈舒窈默默地来到屋内,慕容琤反手掩上门,定定地望着她,“你身上的伤是不是我弄的,是不是我每个晚上都在吸你的血?”
沈舒窈平静地说:“我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份,献出一点血也不算什么。”
慕容琤上前,拉下她的衣领,果然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印入眼帘,又抬起她的手,白皙的手腕上也有一道红色的伤痕。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喘着气追问道。
沈舒窈故作轻松地说:“你服药的第一天晚上,忽然心智迷乱,咬伤了我的脖子吸过血后,才渐渐平复下来。后来的几晚,我特意预备了一些血,解除你因药性带来的反应。”
慕容琤双眼模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一滴眼泪落在她的秀发上。
心痛而执着地道:“舒窈,我不会让你嫁给太子的,我会积极准备回朝,夺回我失去的权力!”
沈舒窈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这正是自己所忧虑的,如果他回来,那慕容璎怎么办?
舜华宫中,懿妃精心地为苏若颦与沈舒窈准备了许多嫁妆,蟒缎织锦,金银玉器堆满了殿室。
苏若颦心中有淡淡的欣喜,虽然是再许芳华,可从前的孤苦相思与现在琴瑟和呜比起来,真的算是重生了。
虽然想起慕容珠未免有几分头疼,可毕竟有颜冉保护她,而且安康夫妇也比较喜欢她。
可是另一旁的沈舒窈,却是郁郁寡欢,态度比从前更清冷漠然。
懿妃将她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流失的岁月难以回头了,他纵然现在身体好转了,可仍然命运难测,连我都对他没有信心。你还是放弃那条坎坷的路,却走一条光明的坦途吧。”
沈舒窈淡漠地道:“既然都有圣旨了,我自会遵从的。”
下午,沈拿了两本书回来,迎面碰上了慕容璎。
他一脸温煦地站在那里,好似专门等她一样。这也不奇怪,她只要在宫中,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
慕容璎闲步走过来,望了一眼她的手中的书,“又是山海经,你上次不是看过了吗?”
沈舒窈这才发觉神思恍惚间拿错了,随口说道:“有一个故事觉得特别有意思,又想重温一遍。”
然后望着他,“太子殿下有事吗?”
慕容璎顿了顿,满含期望地道:“过几天是我母后的生辰,我想带上你到太庙祭祀,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沈舒窈一呆,心中明白慕容璎的用意,迟疑着道:“皇后的祭辰,自然有隆重的仪式,出席的都是皇室宗亲,我好像没有资格吧。”
慕容璎犹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目光黯淡了下去,他就是想带她到生母灵前,让她看一看未来的媳妇。
在自己心目中她才是此生唯一的伴侣,她不是没有资格,显然是不稀罕这种资格。
沈舒窈见他沉默在那里,沉吟了一下又道:“如果这是殿下的旨意,我不会违抗的,自当陪殿下同去。”
慕容璎却忽感一片萧瑟,笑了笑:“是我没有考虑周全,那这次就算了吧。”
沈舒窈点点头,朝他施了一礼,转身走开了。
慕容璎望着她的背影,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不仅变得心事重重,对自己更为冷淡了。
那天在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