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苏若颦回到宫中,由昙生搀着,面色苍白,额上缠着棉纱,透出血迹来。
懿妃吃了一惊,“怎么弄得,伤得严不严重?”
苏若颦坐下来,神情很阴郁,“宴散之后,我头有点晕,到花园中去散步,路过假山那里,忽然从上面掉下来一块石头,颜冉在后面赶紧推了一下,可额角还是被擦破了,流了不少血。”
沈舒窈察看了一下,说道:“今日又无大风,好端端的,假山上怎么会掉下石子来?”
苏若颦顿了顿道:“开始我也大惑不解,后来颜冉转过去,看到慕容珠正站在假山后的水池边观鱼。假山后面有一条小径直通山顶,因此他怀疑是慕容珠刚刚在上面。”
“肯定是这样,她一直对你心怀妒嫉,想尽办法要取你的性命。”沈舒窈又问:“那颜冉最后怎么处理此事?”
苏若颦没有说话,昙生在旁回道:“结果世子爷怒斥了她,扬言要休了她,她就恼羞成怒冲出门去了。”
沈舒窈内心叹息,慕容珠本性并不坏,身为公主被丈夫冷漠,内心的苦闷是能够理解的。可如果她能宽容一点,接受苏若颦,不就风平浪静了吗?
慕容珠出了王府,不知不觉间,竟又来到了那条河边,待她醒悟过来想离开时,徐夙卿已经出现了。
“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慕容珠怒斥道。
“我天天会来这条河边散步,倒是公主你为什么对这里念念不忘,一而再地出现?”徐夙卿气定神闲地道。
观察了她一眼,又问:“又跟驸马吵架了?”
慕容珠正想找个地方发泄,忍不住哭诉起来,“苏若颦站在假山下被石头砸中了,我不过正巧在附近玩赏,他就赖上了我,还扬言要休我,实在气人!”
徐夙卿说道:“这也怨不得他,你平时若不是处处与苏若颦作对,又怎么会成为嫌疑人?”
慕容珠一听勃然大怒,“你到底想安慰我,还是嘲弄我?若真的为我好,就帮我杀了苏若颦!”
徐夙卿说道:“你不要开罪苏若颦了,为自己留条后路吧,不能接受就放手离开,皇帝的女儿还愁嫁吗?”
慕容珠冷声道:“我离开岂不便宜了她?现在前朝后宫都是我们的势力,晰王已经死了,她就是懿妃一个靠山,我为什么要让她?”
徐夙卿道:“许多事情都无法让人预料的,何况你根本就没有对付她的必要,何必要让妒嫉熏染了你高贵的灵魂?”
慕容珠见他说话又凌乱起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身想离开。
不想脚底被柳根绊倒,身子一斜,就要往水中倒去。
徐夙卿已疾步上前,伸臂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身子,顺势将他揽进了怀中。
慕容珠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缓缓地抬起头来,正迎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
两人都似乎受到震动,静止不动,拥缠的身影倒映在莹莹的水波中,暖昧丛生,柔艳无比。
徐夙卿忽然俯下头,向她的唇上吻去,慕容珠终于清醒过来,涨红了脸,一把推开了他。
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这个反贼,下次再让我碰到,一定叫官兵将你抓起来身首异处!”说完惊慌失措地离去。
徐夙卿笑意盈盈地望着远去的背影,紫裳映着青柳,纤柔中带着几分倔强,美得让人心疼。她每次都要这样说,可每次都没有做到。
对于自己的结局,他早已预料,只愿在有限之日,为她解脱心魔,逃出苦海,至于其它的,他深知没有资格,也不敢去幻想。
这日陆绾从陆府探亲回来,路过那座别院前,打量着紧闭的大门,问身边的侍女青鸾:“你是说太子,最近常出入这座宅子?”
青鸾回道:“是啊,可能是殿下在这里私下约见一些朝臣吧。”
陆绾冷笑一声,“他一心都放在沈舒窈身上,什么时候这样积极政务了?”
忽然面色一寒,“莫非,他跟沈舒窈在这里面约会,我听说她最近也老是出宫。”
于是,陆绾立刻喝叫停车,带着宫人气势汹汹地朝大门走来,“今天就算不逮住这个狐狸精,也要搜出她的窝来。”
门口太监一见她,立刻往里面溜走,陆绾一见,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叫侍卫将太监抓过来,命人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后,厉声问:“你慌什么,难道想进去通风报信吗?”
太监战战兢兢地道:“奴才只是想进去通传,让大家出来迎娘娘的大驾。”
陆绾哪里肯信:“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瞒着本妃。”
她走进院内,带着人从前院搜到后院,并没有发现跦丝马迹,最后朝园子走去。
咐咐宫人四处搜索,自己打量一番,径直朝着假山后的一座绣楼走去。
走到楼下,真的听到上面传来脚步声,难道他们此刻正在幽会?
陆绾想到这里怒气冲天,等不及叫唤宫人,径直噔噔地跑上楼,一把推开了房门。
霎时间楼上传来一声凄厉地惊叫:“鬼啊——”
紧接着一阵呯呯当当的响,她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昏迷了过去。
陆绾醒过来时,已躺在东宫的寝殿内,她仍然心惊胆战,“刚才我在楼上,竟然看到了慕容琤的鬼魂,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不会来向我们陆家索命吧?”
青鸾说道:“娘娘不要害怕,既然你确信看到了他的脸,又听到了脚步声,那就不是鬼了。”